珩脸贴着他柔软的羊绒衫,双手环住他的腰。
闷声:“站这一会儿,我都快冻死了。”
边说,边跺了跺脚。
贡政松开她一些,对上她的眼睛。
“跟我回家?嗯?”他蹭了蹭她的鼻尖。
“好。”陈安珩软声答。
白皙的脸庞离他很近,剔透莹润,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贡政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填的满满的,他感到、一点点幸福。
两人路过街角的天主教堂,今天格外热闹。
屋顶亮着嫣紫色霓虹,今晚教堂有圣诞晚会。
陈安珩拽着贡政上前,“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彩光落在他脸上,斑驳明灭,映得他眼底变幻幽深。
“好。”他轻声应道。
门口有人发糖,领了糖就可以进去。
陈安珩接过来,道了谢。
随手捻了一颗丢进嘴里,甜滋滋的。
教堂里又大又空旷,天花板极高。
可容纳上百人的礼堂座无虚席。
两人走到最后面。
正前方就是舞台,墙壁上绘着硕大的正红色十字架,庄严肃穆。
教徒们跟着一起唱诗,空旷的回音袅袅不绝——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以得赦免
前我失丧、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使我心得安慰
初信之时、即蒙恩惠、真是何等宝贵
许多危险、试练网罗、我已安然经过
靠主恩典、安全不怕、更引导我归家
闻主之名、犹如甘露、慰我疾苦、给我安宁
以己一身、救赎世人、舍弃自我、跟随我主
将来禧年、圣徒欢聚、恩光爱谊千年
喜乐颂赞、在父座前、深望那日快现
……
陈安珩也默默地闭上眼睛,虔诚祈祷。
两人并没有待太久。
陈安珩睁开眼之后,贡政侧头看她。
“我们走吧。”
“嗯。”
贡政牵起她的手,自人群中劈开一条通道,他的手很暖,陈安珩冰块似的小手被他握在掌心,温度很快输送到四肢百骸。
从教堂出来,两人牵着手,走在路牙上。
“阿政,你现在变坏了。”
“怎么?”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都学会欲擒故纵这招了。”她叹一声,似是心情复杂。
贡政眼眸透亮,唇角高高扬起,顺便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止不住笑出声,眉目舒展,“但没想到,还挺管用的。”
之后,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脚踩在雪面上咯吱咯吱响。
几分钟后,贡政开口,喷出一大团白雾,“快到了。”
“喔。”陈安珩扯过他的手,十指相扣,她凑近一些,突然问:“你是不是见过谢天胤了?”
“……嗯。”贡政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她冷静的发问:“你怎么想的,就不介意吗?”
贡政没回答,也没回头,只是手指用力,捏得陈安珩有点痛。
静了几秒,他反问:“所以这是你当初选择放弃我的原因?如果我不来江城找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去找我了?”
贡政顿住脚,扭身,看向陈安珩的眼睛,他的目光闪动着悲伤。
“我不介意。”他说,“除非有一天,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你爱上了别人,那我就不再等你了。”
☆、睡觉
雪花融入他的眼角,化作细碎的冰晶。
陈安珩认真地凝视他,“好。”她说。
像是一个约定。
拐过街角,没走多久,就到了贡政住的地方。
陈安珩不知道能不能用小区形容这个地方,前面先是一片废墟,倒塌的楼体残骸散在四周,枯草齐人高,雪覆在上面压折了枝,废墟中间辟出一条宽敞的土路,坑坑洼洼,不平整。
往后面走,才看见几栋居民楼。
没有灯,贡政打开手机照亮。
他住在一栋二单元,楼前的空地敞阔,搭着一个简单的车棚。
陈安珩看见车棚里停着辆三轮,眼底的情绪似乎陷入回忆。
她问贡政,“奶奶还好吗?身体怎样?”
“挺好的。感觉她跟周爷爷在一起后心态变年轻了不少。”
陈安珩笑笑。
楼道黢黑,扶手上面落了很厚的灰尘,贡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牵着陈安珩,他走在斜前方,提醒她,“小心,慢点走。”
“嗯。”
空气中一股陈腐的味道,墙壁上贴满了小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