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娘条件反射的躲过他伸上来想抱住自己的手,眸光哀怨的移过一边,拉过落洵抱在怀里:“洵儿,娘的洵儿。”那神情仿佛是阔别重逢的场面。</p>
落洵看了看落溪,见她没何不妥,可娘亲他却觉得有些怪异。“娘亲,你的身子好些了么?”</p>
栀娘点点头,说:“好多了。”</p>
乐音牵起落溪的手说:“公主,殿下,奴婢陪你们出去玩吧。”</p>
“不要——。”她害怕,这么多年了,早已忘记了应该怎么与他独处,栀娘紧紧的揽着两个孩子说:“别离开娘亲,别离开娘亲。”</p>
伸起小手为栀娘拭了拭泪,落溪问:“娘亲怎么哭了?溪儿真的有听话的。”</p>
栀娘摇了摇头,说:“不管溪儿的事,都是娘亲不好,真的不管溪儿的事。”</p>
“栀儿,你怎么了?”凌寂云拧眉问着,心下泛起狐疑。</p>
听着他温柔的问候,曾经的过往反复的涌上脑海里,极力隐忍着满腔的酸涩,淡漠了语气,“多谢皇上关心,栀娘很好。”</p>
如此语气,仿佛在宣告他们之的距离,凌寂云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只要她没事就好,凌寂云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朕有空再来看你。”</p>
瞧着他转身,栀娘朗声道:“皇上国事繁忙,栀娘一介平民百姓,不敢有劳大驾。”心里怎能不怨,那个伤她那般深,深到她不惜服用云桑花忘却的人,能说服自己轻易的原谅他么?</p>
身子微颤,凌寂云自知有愧,黯然了神色,阴沉着容颜踏出了门槛。</p>
见到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栀娘搂住两个孩子,终究还是失声痛哭了出来,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想起一切?为什么还要让我遇到他?难道我伤得还不够深么?你要如此的折磨于我。</p>
“清,栀娘恢复记忆了。”悠语亭里,凌寂云苦涩的笑着坐在石凳上,对于栀娘,他不是聪明的,可栀娘的每一处细微变化他却都能敏感的觉查到。</p>
风清方才向上微扬的唇角在听到凌寂云的话后,渐渐收起了弧度,垂眸道:“她可有说什么?”</p>
凌寂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说:“她在怨我,怨我当初言而无信负了她六年。”</p>
“她该怨,不是么?”风清淡淡的说着,仰首望向了蔚蓝色的天际。</p>
“我该怎么办?”</p>
风清有些愕然的侧眸,却也觉得理所当然,笑道:“怎么,万物之主也会有搞不定的事情么?”</p>
白了风清一眼,凌寂云不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消遣我。”</p>
风清突然放轻了语调:“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却没脸见她,你说她怨你,又何曾不怨我?”他总是间接的伤害她,怨自己亦应该。</p>
凌寂云缄默着没有说话,风清道:“相信栀娘是爱你的。”</p>
“何以见得?”风清的话给了他一丝希望。</p>
“若爱得不深,何来的怨呢?”</p>
凌寂云依旧缄默其口,亦抬眸,看向天际正随风飘去的缕缕轻云。</p>
六日了,已经六日了,脑子里全是他的身影,可他却未曾踏入雅絮宫一步,不应该怪他不是么,明明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p>
是夜还有继续,好多过往的悲伤在夜风里笑着,如水的月光倾数泄在窗外的院子里,落溪拉着乐音在眼前嬉戏奔跑,玩得十分愉悦。</p>
看着栀娘倚在窗口看着自己,落溪松开了乐音的手,跑进了殿内站在栀娘身后,“娘亲,你在想什么?”</p>
回眸看着可爱的女儿,栀娘蹲下身子,轻轻的揽她入怀,说:“娘亲在想溪儿。”</p>
落溪伸手环住栀娘的脖子,撒娇的说:“娘亲,我们去找爹爹玩吧。”</p>
柳眉微拧,心下思忖:为了两个孩子,她是不是该退步原谅他?“溪儿想爹爹么?”</p>
落溪点点头,作势看看无人的周围,俯在栀娘耳边轻声说:“下午娘休息的时候,爹爹总是站在窗棂边偷偷看娘亲呢,溪儿都看到了。”</p>
心下微颤,轻轻推开落溪,拭着眼角的泪痕,唤道:“乐音。”</p>
乐音踏进殿来,问着:“主子,何事?”</p>
栀娘摇了摇头说:“太晚了,带溪儿下去休息罢。”</p>
“是——。”说完牵起落溪的手说:“公主,奴婢陪您下去休息。”</p>
“娘亲,晚安——。”落溪甜甜的笑着,对着栀娘招了招手。</p>
栀娘亦笑着招了招手,目送两人踏出了殿外。</p>
坐在桌台边,看着垂泪的红烛,心冰冷的生疼,却亦温暖得让人心颤,回想他所做的一切,那悬崖下的舍命追随,不就证明了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不是一场玩笑么。</p>
寝殿门让宫女给重重的关上,让门棱的扣合之声拉回了思绪,抬眸间,泪眼迎上久日不见,却甚是思念的俊颜,一时之间,顿生百感。</p>
这个自己不惜用失忆忘却的男人,又重新走进了自己的生命。当初他那般绝决,在村庄里的小屋前说:等我来接你。抛下了自己和孩子去称霸他的江山。如今那悬崖下的舍命追随,又燃起了自己沉默已久的爱他之心。</p>
凌寂云尴尬的看着栀娘,体会着她细微的变化,看着她缓缓的起身,双眼朦胧的看着自己,那眼里蕴含了太多,有怨、有恨、亦有爱,真像风清说的,爱得深才会怨得深。“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我马上就离开。”</p>
“夫君,我还能相信你么?”音落,泪——在玉颜上蔓延开来。</p>
心猛然的一颤,只见桌台上烛光微荡后,栀娘紧紧的让他搂在了怀里。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爱一直存在着差异,可他是凌寂云,她是栀娘,霸道也好,自私也罢,只要她在身边,只要她在身边。“我曾说过,执子之手,与之偕老。”</p>
缓缓抬手揽上他的腰间,泪水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让自己的心——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我只是简单的小女人,只需要一个简单来爱我的男人。”</p>
嗅着彼此独有的气息,凌寂云深情的说:“我也只是个简单的男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小女人来爱我。”</p>
“执子之手——。”</p>
“与子偕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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