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中，似乎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孟飘儿揉了揉眼睛，月光照映的房里，只见崇震天立在房中央更衣。</p>
看看时钟，都一点多了，他怎么会来？</p>
“醒了？”</p>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睡，怕他见着自己哭得红肿的双眼，直到他裸着上半身，走进浴室后，她再躺回床上，不懂他为什么没回家？</p>
十分钟后，崇震天躺在另一侧，揽臂将她搂进怀里，“你今天打电话给我？”</p>
他怎么会知道的？</p>
孟飘儿眼睛张眼，“秘书说你出去了。”</p>
“为什么找我？”</p>
她从没主动找过他，今天的反常教他没来由地在意，中午跟黑天门用过餐后，秘书提及来电的事，他以为是未雨，回拨电话后才知道不是。</p>
那么唯一的人选就只有她了，异性里知道他专线的人只有三个，去掉家人，就只剩下她了。</p>
只是他等了又等，直到夜深，都还不见她再来电，所以他来了。</p>
“我忘了。”她仰头看他，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怕他再多问，所以她倾身吻他，想转移他的注意。</p>
谁知，她的吻是吻了，崇震天却只眯眼看她，黑暗中那眼光深沉，教她不敢直视，“你今天去那里了？”</p>
“百货公司。”</p>
“一整天？”</p>
“嗯。”</p>
她在百货公司里一层楼一层楼逛，一个专柜一个专柜看，直到天黑才回来。</p>
“你买了什么？”</p>
“没有。”</p>
“一样都没买？”</p>
她的手解着他的睡衣扣子，挑逗地探进他胸前抚摸，因为这样，崇震天的声音变得喑哑低沉，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但他没有阻止。</p>
“那里的东西都好贵，我舍不得买。”逛到母亲上次带她去的珠宝店，她还特意伫足，望着上回见到的手链，却还是不敢买。</p>
“你想买什么？”她从没要求他买过什么东西，第一次听她逛百货公司，他突然心血来潮想买东西送她。</p>
孟飘儿摇头轻笑，崇震天翻身覆上她，双臂支在床上，俯首看她，“告诉我。”</p>
她还是摇头。</p>
“怕我不买？”</p>
“很贵。”</p>
“很贵？”崇震天笑了，抬起她白细的手腕吻了下，“多贵？”</p>
她知道崇震天很有钱，但他不需要再为她多浪费钱。</p>
“嗯？舌头被猫咬走了？怎么不说话？”</p>
“你不用再花钱买东西给我。”睡衣被他脱下，她任着他的为所欲为，手臂环上他的脖子。</p>
“为什么？”</p>
她是他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就算是全世界他都会买来给她！</p>
当他沉重的重量压下来，孟飘儿在他出声之前，轻地吻上他的唇瓣，她以为他不会来的，但他来了。</p>
这就够了，起码他陪她一起渡过寂寞漫长的黑夜，这就足够了。</p>
一夜的难眠，终于在他的怀里找到温暖，让她可以安然入睡。</p>
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只是想要有个人可以在她孤单寂寞时出现，这样就足够了，其他的她都不要。</p>
曾经这样的要求在过去四年多里，她求之不得，难得再难得，崇震天永远没空将她摆在他少之又少的空档里，可最近，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为什么她只觉得心酸呢？一种她怎么都压抑不下的心酸在心头泛滥。</p>
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去吗？</p>
还是明白，他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呢？</p>
亦或是，其实她贪心的想要的更多？</p>
却明白他能给的永远都只有那么多……</p>
“是那家百货公司？”坐在崇震天的车子里，孟飘儿不敢置信他竟会回家强载她出门，就为了买东西给她。</p>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她一路安静不语。</p>
“飘儿。”</p>
知道崇震天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p>
“前面那间百货公司。”逼不得已，她只有开口，“你不是还要上班吗？”现在不过才十一点，不是午休时间，也不是下班时间。</p>
“我是老板，我放自己几个小时的假不可以吗？”</p>
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找了空位停下，崇震天拉她往电梯走去。</p>
“那一层楼？”</p>
“震天，我……。”</p>
崇震天的手指点在她唇间，“那一楼？”</p>
“二楼。”</p>
店员眼尖地认出孟飘儿，她一进店里，即发现她就是那天来的女孩，“欢迎光临。”再看看她身边的俊男，店员知道生意上门了。“小姐，李太太没跟你一起来吗？”</p>
崇震天没看店员，迳自低头问她：“你想买什么？”</p>
“小姐，你是不是想看那条手链？”店员记忆力好得吓人，由玻璃柜里拿出上回她看上眼的手链，“这件链子的手工很细，而且仅此一条，你不用担心会跟人相同。”</p>
崇震天拿起手链，细细观看几秒，“手伸出来。”</p>
“这很贵。”</p>
不容她反驳，将手链戴进她白细的手腕，“好看。”他也喜欢手链的典雅设计。</p>
“小姐，你的皮肤又白又细，戴什么都好看。”店员讨好着说：“那要不要帮你包起来？”</p>
“不用了，她直接戴着。”崇震天拿出信用卡。</p>
“震天……！”见他要付帐她急得想解下手链。</p>
“你如果再说很贵，我就再买另一件首饰送你。”孟飘儿马上噤声。</p>
低头看着手链，她竟然有种幸福的甜蜜感，想起母亲买项链给李霜霜时，她心里的失落跟现在相比，她觉得那一角似乎被填满了。</p>
头一次，她有种被人珍爱疼惜的感觉。</p>
“那么喜欢？”崇震天吃着眼前的简餐，见她脸上的笑还不曾消逝，故意调侃她。</p>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而且还是他主动送的，教她的心涨得满满的。</p>
“它一点都不贵重。”比起其他女人，她要的并不多。“多吃一点，等一下我开车送你回家。”</p>
“我可以搭计程车自己回去。”都下午二点了，他们在百货公司逛了好几个小时，崇震天的车子里塞满了他买给她的衣服跟鞋子。</p>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对她那么好。</p>
“我说了，我送你。”</p>
“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他说过，不可以爱上他，但他如果像现在这样对她好，孤单的她怎么能不爱？</p>
只怕那份爱意早就一点一滴地积存在心里，只是她还不自觉罢了。</p>
想起她跟他的约定只剩不到三个月，然后她就要永远离开他了，心情竟是没来由地低落。</p>
崇震天看她脸上闪过的细微表情，心里知道，他对她并不好，除了物质供给她外，他对她一直都不好，而她却那么容易就满足了。</p>
“未雨告诉我，你偷偷跟她打听我的事。”</p>
这话一问，孟飘儿惊得猛得抬头，舌头打结地脸红想辩解，“不是的，我只是……”</p>
“你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要问未雨？”他双手支着下巴问。</p>
“我、我怕你工作忙。”</p>
“是吗？”</p>
“嗯。”她急急点头。</p>
崇震天结束用餐，待侍者收走餐盘后，他品着酒说：“过几天我会汇钱到你帐户里。”</p>
听他提到钱，孟飘儿顿时没了食欲，放下手中的刀叉，“震天，我可不可以有个要求？”</p>
“什么要求？”</p>
“我不要最后的一仟万。”</p>
“那你要什么？”看进她清澈明亮的眼里，崇震天看得深沉。</p>
“我想要一个只有你跟我的生日晚餐。”</p>
再一个礼拜就是她的生日了，她希望有人可以陪她庆祝，而她知道，母亲是不可能的，那天母亲已经把话说得清楚，她的出现是她的包袱。</p>
如果有一天，母亲知道她跟崇震天不可告人的关系，又该会是怎么样的态度？</p>
生日那一天，孟飘儿专程请陈姨陪她去超市买菜，忙了一整天，终于将全部的食物都准备好。</p>
喜孜孜地她跑上楼洗好澡，再下楼时都已经是傍晚六点，崇震天说了，他六点到家。</p>
她在客厅又等了好一下子，直到时钟走到七点，她开始想，他是不是工作太忙走不开了？</p>
打电话去公司，秘书说他早就走了。</p>
那他到底去那里了？</p>
左等右等，直到八点，桌上的菜都冷了，蛋糕也被遗忘在烤箱里，她心里想他是不是不来了？</p>
正当这时，她听进开门的声音，心情飞扬地跑向大门，却在开门后的那一瞬间僵了表情。</p>
崇震天是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除了他，还有李霜霜。</p>
李霜霜怎么会跟他一起来呢？</p>
“抱歉，我来晚了。”</p>
见到他与李霜霜有说有话的，孟飘儿的心阵阵翻腾，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淹在喉咙。</p>
三个人进到屋里，崇震天一眼就看到满桌的食物，“霜霜，今天是飘儿的生日。”</p>
“生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好事先准备礼物。”李霜霜心里却想着，她的生日为什么非赶回来不可？“生日快乐。”尽管心里起了不悦，为了讨好崇震天，她还是做了完美的表面功夫地跟孟飘儿祝福。</p>
“不用了。”</p>
坐在餐桌，崇震天与李霜霜谈论着南下义卖会的细节，被冷落的孟飘儿显得安静，一句话都插不上。</p>
他骗她，都说好了只有他跟她两人的晚餐，为什么还多了李霜霜？</p>
她发现，原来自己对崇震天并不是真的心无贪念，见到他与另一个女人谈笑风声，她的心纠得难受。</p>
那就是爱吗？</p>
因为爱他，所以想要独占他，不许任何人亲近？</p>
“飘儿，”崇震天停止谈话，并且帮她挟了块肉，“多吃一点。”</p>
她爱上崇震天！</p>
她真的爱上他了！</p>
明明都要自己别爱他，可是为什么偏偏还是爱上了？</p>
一个人收拾餐盘，心慌意乱的她不敢多看客厅，也不想看，怕自己愈看心情会更低落。</p>
“需要我帮忙吗？”</p>
是李霜霜，她正站在她身边，“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她没抬头，继续洗碗。</p>
“刚才震天跟我说你一个人在台湾生活是吗？”</p>
“嗯。”</p>
她看得出来，崇震天对孟飘儿很好，“那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p>
看着水龙头滑落的水，她摇摇头。</p>
李霜霜对她的无言皱起眉头，觉得孟飘儿从她一进门后就对她有着深深的敌意。</p>
虽然如此，但为了崇震天，她走近孟飘儿，解下脖子上的项链，“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那这条项链送你当生日礼物。”</p>
“不用了……”</p>
她转头想要回绝李霜霜的好意，却瞥见那条似曾相识的项链，那是母亲送李霜霜的礼物，而今她却要转送给她？</p>
这不是很讽刺吗？</p>
不，她不要！</p>
瞪着那条手巧精细的项链，她拒绝接受，“谢谢你，我不能收。”</p>
“没关系，它不是很贵重，是我妈咪送我的。”李霜霜还没发觉她的异样，很好心地走到她身后，“来，我帮你戴上。”</p>
“我说了，我不要！”</p>
孟飘儿用力一挥，将李霜霜手上的项链拍掉，喀地一声掉在地上，两人呆若木鸡地瞪着对方。</p>
“发生什么事了？”崇震天听到响声，连忙走进厨房。</p>
“没什么事，我本来想转送妈咪给我的项链给飘儿当生日礼物，没想到她不肯收。”她话说得婉转，却将所有的过错全移嫁给孟飘儿。</p>
“飘儿。”</p>
“我不要她的东西。”</p>
“霜霜是一片好意，你就算要拒绝也不该这种态度！”</p>
是李霜霜太强人所难了，她都已经表白不愿接受了，她却硬塞给她。</p>
她讨厌李霜霜今晚的出现，更讨厌她一直想起崇震天的注意，再迟钝她都看出来李霜霜有意的讨好及对崇震天别有用心的温柔。</p>
“震天，没关系，可能是她不爱这种款式的，改天我再买个礼物补送她。”李霜霜见崇震天发怒，故意再扮委屈的小媳妇样。</p>
“飘儿，快跟霜霜道歉！”</p>
“震天，不用了。”李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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