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得还真是时候。
刚和林婧对完线,又追加一条她必“杀”人的决心。
池颜翻看了一圈图片,回复:【嗯,小不要脸找过我了。】
塑料花:【???】
塑料花:【她还有脸找你?】
池颜:【是啊,所以人不要脸就无敌。记得看好你们的老公,小不要脸撬不动我墙角,说不定退而求其次还想攀别的枝头】
塑料花发了个无语的表情,转头就进群里散布最新消息:【你们知道没,林家那个小不要脸竟然有脸去找池颜对线?!宝贝们,相信一句话,今天我们不团结,明天小三笑开颜。我正式宣布,我们的反三联盟成立了!】
底下一串复读机。
【成立了!】
【立了!】
【了!】
***
天气回暖,下午容易犯困。
池颜心里压着事,整个人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
她提前回家,如常吃饭、逗狗,只是长睫始终覆着,看起来神色恹恹。
到九点多,第二遍皮肤护理时,梁砚成才刚到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沉得住气,还是找不到突破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洗过澡靠在床头翻阅文件。
暖光灯打在他浅灰色睡衣上,泛着波纹似的光。
池颜背对着他一遍又一遍往脸上拍精华,目光从梳妆镜落定在他身上。
室内很安静,只有轻微的纸张翻阅声。
池颜停下手里的动作,开口说:“今天,林婧来找我了。”
镜子里,男人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低声从嗓子眼发出回音。良久没听到她再开口,才抬了下眼,望过来:“找你做什么?”
他一抬头,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猝不及防相会。
池颜盯着他:“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他反问。
池颜定了定神,找到了落脚点:“你那天说和她不认识。”
“嗯。”
“不过她好像和你很熟,你不想说点什么?”
她看到男人眉心微蹙,像陷入了思考。半晌后,表情毫无涟漪:“没印象。”
池颜依旧这么直勾勾盯着他,穷追猛打:“是真没印象?”
临睡前,金边眼镜已经褪下安稳摆在床头。也就更轻易能直视他那双自带温柔的眼。在她的连续发问下,他的眉心似乎蹙得更深了,眼尾微微压着:“你到底想问什么?”
池颜终于收回目光,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抛过去:“长达一年多的时间,你每个月都有一笔转账记录。需要我提醒吗?是转给林婧的。”
她闭了闭眼,继续道:“或许你更习惯叫杜婧。”
池颜越说,越是发现他眉头紧蹙,像是找到了心虚的表现,她索性转身,脊骨抵着梳妆台边直面他。
“骗我很有意思吗?”她问。
池颜一口咬定他从中欺骗,梁砚成心有无奈。
他不是善于解释的人,第一反应是让易俊去查一下,每个月那笔开支到底是什么东西,和林还是杜的什么婧有什么关系。
不过当务之急,他太太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在他沉默的这几秒,她兀自笑了一声:“我觉得之前每次习惯性帮你开脱,真的很可笑。”
她的声音很飘,明明处于同一个房间,他却觉得如云似雾捕捉不到。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昨天回来就冷他到现在,今天又是新一轮发难。
梁砚成放下文件摆到一边,正色道:“你最近好像对我意见很大。”
“是吗?”池颜平静地说,“我没觉得。”
她情绪好一些的时候,叫他的称呼总是带着亲昵,连说话语气都是绵的。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就该这么发展下去。
然而最近,频频甩他冷脸,以莫须有的罪名挑刺。他想到某种可能性,语气微凉:“你拿回了大池属于你的一切。所以我对你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了么。”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根刺。
平时大可相安无事,只是刺终归是在的。
池颜闻言反倒笑了:“我还真是你说的这种精致利己主义。你才发现?”
他抿了下唇,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显得陷在阴影中的下颌线条深邃冷峻。大概是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他默了两秒,才说:“我不想和你吵。这件事会给你解释。”
池颜慢吞吞哦了一声,开口:“是花一个晚上去想怎么圆回来吗。”
梁砚成从没见过她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沉寂了许久的表情闪过不耐。
很短暂的一瞬,池颜像是看懂了似的,慢慢起身,身后依然抵着梳妆台。
“是觉得我咄咄逼人吗?抱歉,我从来就是这样。不像别人那么善解人意。”
她把别人两字咬的很重,更觉得自己可笑。
不过就是商业联姻,怎么还愚蠢天真地想创造真爱感天动地的奇迹。是她偏离了原来的路,胃口被养大了,不够满足了,想要的更多了。
池颜垂下眼,说:“其实我并不在乎什么解释不解释。”
这是假的,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真心。
“我问个或许听起来有些可笑的问题。”她顿了几秒,才继续,“你心里有我吗。”
这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答案。
她以为自己是很心平气和地问出了这句话,但反扣在桌沿的手指却冷得仿佛没有温度。
太卑微了。
不管是问出这句话的自己,还是等待的那几秒沉默。
而后,男人声音微哑,问她:“那你呢?”
之前或许有几分真心,但在那几秒的沉默中,与时间一起拉扯着四散了。
池颜深深吐了口气,“好,我知道了。既然我们互相没有感觉,那就谁也别耽误谁。”
她看到他的手指回落在枕边压出褶痕,偏开眼:“各过各的吧。”
第40章
各过各的四个字像巨石一般压得人喘不上气。
梁砚成瞬间沉了脸。
他可以接受池颜时不时的小脾气, 也可以顺着她玩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几句争执她依然会把离婚和各自安好挂在嘴上。这样把婚姻当做小儿科的态度瞬间牵动了心里那根不愿触碰的弦。
梁砚成慢慢起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定在她面前, 眼眸微敛。
“你说什么?”
“离婚。”池颜堵着一口气, 高声重复道:“我说离婚, 你听不懂是不是?”
“在你眼里,婚姻不过是工具。对吗。”
他的声音很平, 甚至听不出疑问的语调。
但字字珠玑咬得清晰, 每一声出口都像平静无波的海面,你所以为的平静只是更好地隐藏了底下无知无觉的危险。
卧室的光线是暖色调的,与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池颜觉得好笑, 明明最初是她质问他, 怎么转瞬他就把场子扳了回去。
况且,像他们这样的家庭, 婚姻不是工具才奇怪吧?
于她来说没错,池家与梁家在一起,她能后半辈子无虞。
他说对了, 这场婚姻还真是个绝好的工具。
只是现在即便离婚, 她依然能保证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富足渡过。
那何必要在这受他的气?
池颜安慰完自己,狠狠瞪着他:“难不成在你们梁家, 婚姻不是拿来当工具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想在陵城站稳根基才找上了我们池家,怎么?现在就冰清玉洁了?”
只要她想,巧舌如簧招招必压对方死穴。
池颜从小就在万众瞩目的视线中长大,骨子里带的骄傲不容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卑微。即便家逢突变, 她依然扬着下巴尖儿过的日子。
心口又酸又胀,难受的感觉还是时不时袭来。
但她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自己低头。
她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将要从某种习惯中解脱出来引起的暂时性不适应。
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她转开眼,并不想再纠缠,只是偏头的一瞬,有双手擒住了她的下颌。那股力道迫使着她不得不再次与他视线相对。 池颜垂下眼,用余光看着落在自己下颌处、属于男人的手指:“放开。”
他毫不动容,声音冷硬:“我说过,会给你解释。”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要解释了。”她扯了扯嘴角,“你爱解释给谁听解释给谁听。这个婧那个婧都可以,我不在乎。”
她重复道:“你,放开。”
梁砚成眯眼:“你非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