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迪文。”中文不太行想要握手,“我的朋友名字,叫卢克。我好老,是大学三年级了,他不老,是大学一年级了。”
薛业拍了迪文手一下,勉强当作握过。旁边那个,根本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刚好薛业也不想搭理他。
祝杰也编在B组,A组准备,他却注视沙坑那端。
薛业什么时候认识留学生了?头发金的。
“你好厉害。”迪文孜孜不倦进行中文输出,“你是个很大的对手。”
“我们不该和他,说话。”卢克用蹩脚的汉语、明显的态度,化开一道所谓公正的线。他把迪文拉回阵营,眼神目空一切。
薛业懊悔没有随身携带康熙词典,这人找拍。他随便往径赛那端找,杰哥等候多时,迅速朝他打了个手势。
“嚯,还带暗语呢。”林景这两天听说一些,没想到薛业和祝杰有一腿,“眉目传情,怕我们不知道是吧?说什么呢?”
“杰哥说,别理傻逼。”薛业甩甩脚,准备试跳。
当男子1500米半决赛B组开跑时,三级跳这边也进入B组测试。因为孔玉的退赛,只有7人,又因为薛业的横空高分,第一条上场就拉开架势,从16.35米起跳。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等薛业的分数。谁也不敢压分,怕估分不准被淘汰。三轮试跳取最高分数,等薛业的成绩上榜再做打算。
考验并非只在技术和身体素质上,竞技体育拼到最后是意志力和心理战,只有两者拔群的运动员才能登顶。
到林景,他轻松一跃,16.65米。这个成绩接近了自己的极限。薛业和本校留学生迪文同时参赛,他已经料到自己不可能夺冠。
但也不希望罗季同的徒弟夺冠。这是一股恨,一股嫉妒。
那个死老头,隔三差五把薛业单独拎出去训练,一口一句教育资源公正公开,可他的徒弟比普通学生掌握更多技术,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单拿精准控分这一项,罗季同只教给那几个人了。
可恶。林景在等候区归位,迪文起跳,卢克做下一个准备,他和薛业中间空出两个空位。
“听说你把一个教练弄进去了?”
薛业还在想孔玉今后的打算。“不是我弄进去的,他们卖药。”
林景当然知道,但装作不明事态:“不会是……当年他把你怎么着了,你公报私仇吧?”
薛业的脸转了过来。
“当初他到底和你怎么着了?”林景抱怀,看迪文落进沙坑,这是比赛,薛业再想动手晾他不敢,“说说,还有你现在怎么对男生感兴趣了?”
裁判员打出手势,警告林景场下交流。
林景回以手势,闭上嘴。孔玉退赛不可能是受伤,这件事必定对薛业有影响,他想看看,薛业的心态究竟有多稳。
薛业走到起跳线规定区域,赛道上,1500米半决赛进入最后一圈,赛况接近白热化。他试着找了找,分不出人,但有一双鞋格外显眼。
杰哥的战鞋。
战鞋的鞋底,其实也有两道红线,跑起来才能看见。
别理傻逼。薛业深吸气,调整腹式呼吸的节奏。杰哥说不理,那就不理。
不带炫技色彩的朴实起跳,随着身体重心上移,发力点高于髋部。查漏补缺式的训练方式给他一条最难走的笨路,不绕开身体短板,选择迎难而战。
16.84米的成绩,稳居B组第一。
薛业黏着一身沙,下场直接站到了林景的对面。
“收拾我来了?”林景稍稍和他拉开距离。
薛业目不斜视。
林景眼神有点闪躲。
“我他妈懒得收拾你了。”薛业终于开口了。他一说话,立即有裁判示意。
林景已经做好输给他的心理准备,再轮跳,自己无法超越16.84这个数字。被薛业压着分数也不是一次两次,无非就是再多一次。
然而薛业却朝裁判员打出手势,轮跳机会弃权。
就录一个成绩。
他不跳了!林景喉结一动,立即明白眼下什么状况。他自信能用一个成绩冲进决赛,他根本没把自己当作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