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从商务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卡林巴琴,“清吧这周用这个做下午小酌轻醉桌游活动,我拿了一个,想等你手指有力些给你玩儿。很容易上手。”
她依然仰靠床板坐着,刚才太累,微微大喘气。
他虚趴在床边,双手捧着小琴,拇指轻扣琴键,轻哼了一句:IfIwereaboy……
她眼睛微亮看他,他平时说话腔调冷凛,这首调子略高,哼唱起来略带金属感高亢;他解释:“女声的,我原KEY唱,别被歌名误导,是首有意思的女性歌曲,”
——他没说,苏曼来电说女儿还在,就在G市一中高中部,让他过去接,很奇怪,他对世界的瞭望、理解方式,从那瞬间有些微不同?当时,他塞着那付后来送给她的小挂耳,一路听着这歌。
他重新开始,声量不高,因音域局限,琴调低了些,显得人声调子更有质感的高亢激荡:
IfIwereaboy
Evenjustforaday
I’drolloutofbedinthem
AndthrowonwhatIwantedandgo
Drihtheguys
Andchaseaftergirls
I’dkickitanted
AndI’dfrontedforit
……
她没听过这首,对于她,歌手出道、成名太早,横扫格莱美时,她还没出生,是他那一代大爱超顶流天后,而且这首不算最大热;他英语发音很可以,她努力捕捉单词、理解词意,歌词怪有意思?尤其颠倒父亲唱,女儿听来;
她眉头很快蹙了起来,他一手轻扫横弦,另一只手抬起,轻抚她眉间,慢几拍地,以便她更轻松听清每个单词:
IfIwereaboy
IthinkIcoulduand
howitfeelstoloveagirl
IswearI’dbeabetterman!
这一句,他咬了个蓝调式重音。
他略仰起脸,眼窝比正常姿势显深凹,眸眼便更深邃、像汪深潭,缀在圆圆眸湖面,全是她略变形圆圆的脸,微翘眸睫一眨一眨像在招徕?轻松飙略高音或漂亮转音时,喉结轻颤,有藏不住的自得在他脸上划过,倍添俊酷!
长发散散披在他身后,几楼飘在脸侧,轻添慵懒、性感,不管她第几次认真看向他,和校门口时第一次见,感觉并无任何不同!
她很想趴下去,亲他眼角小红痣、挺拔鼻山、轻颤的喉结,刚才的尖叫有多疯狂,就和他接多疯狂的吻!
Butyou'rejustaboy
Youdon'tuand
Howitfeelstoloveagirl,Somedayyou’llwishyouwereabetterman.
唔……
他指腹轻抚摩她眉心,暖暖,舒缓去些许紧张、头疼,单词不像英语听力题那么尖厉,总钻得后脑勺疼;
姆指扫过所有琴键,一曲缓歇。他轻抚她怔怔的脸,最后再抚摩她眉心几下,转身枕在她大腿上,仰看天花板,手指勾着她手指。
他想表达很多?为吵架道歉?对她想记单词的理解,还有很多……
“还、行,后、来、怎、么不唱?”她也看着天花板,含糊不清地说。
他看她,眼里闪过轻笑,“乖,多练说话,你奶奶,也就我妈,姑娘时,原本在省文化馆,唱平弹,就依呀呀【唱给诸公听】那个,其实她什么都会唱,都忒好听,家里有这么一座高山,玩不过她。我可劲儿造她不会的。”
她想起她可劲儿和苏曼不一样,连内裤都不买同一款。
轮到他痛苦蹙眉了,“靠,脖子真疼,好像落枕了,绵绵,我得去打狂犬疫苗吧?晚点我会不会七窍流血、四肢抽搐、中毒身亡?发作前我把名下所有债务留给你!”
她垂眸看他,他颈侧不浅的伤口渗着血珠,嫣红刺眼。
阿姨悄悄推开一小道门缝儿,拍拍胸口,再次带上门,转头看向阿彬和康复师,“还好还好,我就说父女没有隔夜仇。”
“不想错过明年高考?哪怕坐着轮椅赴考?对吧?”他看她,淡淡地,“我不反对你复习,你想干嘛、都行,我支持,包括你若真后悔了,想回归纯粹父女关系,不接吻、不摸摸弄弄、不进一步、比如爸爸和女儿做爱爱……”
父女俩像刚才一样,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