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山穷水尽之时,谢清呈忽然又听得身后一声爆响。
这声音真是一个比一个大,他都快被这种堪称暴虐的动静震得灵魂出窍了,但他不介意……丝毫不介意……
因为他已经从老远就听声辨别出来了,他就在等着这一刻。
——他们赶上了!!
段璀珍惊愕地抬起头来,在滚滚翻涌的硝烟和火光中,她先是看到了一团模糊的庞大黑影,那黑影从被突破的大门处涌进来,冲出浓烟……
那是曾经被曼德拉俘虏在岛上的先头部队!!
是谢清呈他们奔走拯救始终也没有放弃的那两千个军人、刑警……是破梦者的战士们!
郑敬风头发微白,脱了外套却露出一身腱子肉,他一马当先,扛着重枪,眼睛里仿佛能迸发出精光。
“我他妈忍了二十多年……就等这一天了!!!段璀珍,老子以自己的这一身警服宣誓,今天你是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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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不收费,想看可以看,不想看请跳过~
昨天发了作话之后有朋友来找我聊天,讲了一些事,让我忍不住看了眼挖眼评论区,知道更多骂法了……
但我早就习惯了,以前还上围脖的时候,二哈写到余生付雪夜就有人私信来骂了我很多条,因为当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被骂的印象很深刻,私信内容大抵为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写,还让我去看看评论区说一片唱衰让我反思为什么要这么写墨燃被挖心这么恶心这么丧气的情节(因为当时我也已经不太看评论区了)……于是我也忍不住去瞄了一眼,当时评论区也是类似的情况,什么为虐而虐,什么之前我很喜欢但现在我很失望,后来到了余污也一样。其实这些留言我早就全都看过了,在每本我都看到过,这年头写个虐文基本上都要经历这些事情,甚至经历一些可以被称为恶劣的东西,或许正因如此,愿意写虐文的作者也越来越少了。这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虐文追连载比甜文痛苦的多,也有很多人会不喜欢,甚至会辱骂,但是我要因为害怕被骂我就低头,任何出格一点的内容都不敢来,那我也不必做这个写手了,一旦我失去自我,开始研究大家喜好,而不看看自己想表达什么,那么或许对得起一些读者的喜好,却对不起了我手里的这支笔。(当然也有的作者他就是发自心底喜欢主流类型,喜欢甜文,也很正常)我永远不会因为别人想看什么或者承受不了什么就顺着对方,我很清楚我这样写会有怎样的反应,会被怎么骂,但我仍然会这样去做。有些人写故事就是为了去坚持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想着讨好谁,别人怎么骂,也改变不了我。
我知道每个读者的喜恶不同,承受能力也不一样,有人看到一些剧情感到难受我很理解,对于任何针对剧情的正常表达和讨论我都觉得正常。我很理解你们,并且不会因此而感到被冒犯,哪怕你受不了弃而不看,我也依然感谢你之前的陪伴。但同时针对另一些不是在正常表达而是在毫无道理地发泄情绪,甚至辱骂作者和其他读者的人,我也想很直接地说一下我的想法。
我尊重每个读者,但前提是你也要尊重我,我以我能做到的仔细和努力对读者负责,我会坚持在身体非常疲惫心态非常不好的情况下反复修文,认真思考,不断更新,只希望章节放出来的时候能有最佳的状态,这是我对读者的尊重。但我无法适应每一个人的口味来保证让你一个个体不失望。这是不现实的,你可以因为你不喜欢这个剧情而弃文,你要正常表达你不喜欢也ok,正常表达你觉得以你的看法哪里不合理想正常和人探讨也ok,但如果因为情节不对你胃口你开始满口粗话甚至以你自己的思想来揣测我想干嘛是何居心,那样伤害的其实不是我,是你自己。而如果你讨厌一段剧情,就要上升到什么我这样写辜不辜负你……我只能说你需要的也许不是一个作者,而是一个对象,因为对象会对你1v1,只照顾你的感受,作者不会。
我很清楚我是以什么态度在创作我的作品的,你不喜欢我只能说很遗憾我们不是一个口味,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但我不会去收敛我自己。我可以非常坦荡地说我确定我对我作品的文字负责程度,到了一种强迫症的地步,病案本连载期间我经历过的种种事情足以让人放弃更新,但我除了除夕连一天也没有停止过,甚至没敷衍过,遇到再多事情我也能很负责地坚持下来,再多阻碍我也可以坚持下来,骂我我也能坚持下来,因为这是我想写的东西,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表达,这也是我要对读者负责的地方。
也许读者看一章只要几分钟,甚至有时候一些内容还会草草划过,但我是作者我不能,我会对每一章反复修改,复盘多次,推敲每个角色在想什么,然后每天及时地打磨好放上来,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态度,我做到了问心无愧。
有人说为什么我付钱了我不能骂你几句,我可以和你解释这个问题。没人不允许你骂,但你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你骂的时候也有喜欢这个故事的人来指责你了,所以你才会说我付钱我为什么不能骂。你能骂,但这样一来,别人也会骂你,也许你开骂的地方错了,创作不是私人定制,它是具有作者思想独立性的,更接近于一个画展。
你想参观画展,你付钱了,付的是门票钱,但没有任何一个画展在售出门票的时候会说“我们这个展出包您满意”,因为创作者原本就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感到满意。你进了展厅,看到了你觉得不喜欢的东西,你掉头就走没人说你,你回去在你自己的社交平台发表你的不满意,去骂这个展好烂也没人说你,那都是你的自由。
但大家在看展,有人看的兴致勃勃,你在展厅里破口大骂,旁边看得高兴的参观者自然也就有可能来指责你破坏了她们观展的心情,然后你说,我付门票钱了,我为什么不能在展厅骂人。
你是可以在展厅里骂人,但这样一来,看展的其他人因此骂你,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了,而如果大家看个画展都这样的话,画展就不是一个看画的地方,而变成一个菜市场了,那谁还能安心逛展呢?
还有极个别的人,你不喜欢看画家画人体艺术,但画家喜欢画,你就要说画家画人体艺术是在搏眼球,说出这种话,你真的太可悲了,因为你不但想要控制作者写什么,还非要把你的思维模式强加到别人身上,一旦不如你心意,你便不吝以用你的思想和恶意来揣度别人的内心,这是一种怎样的行为呢?我没想到一个作者几乎不讲任何自己私人的事情,只是写个剧情,只是在创作,而创作本身都能被说成搏眼球,那要不然以后大家都别写任何有波澜的剧情了,都写今天天气真好,我爱我的家算了。什么都别写了,写什么接吻啊,接吻也是搏眼球。你不如说张国荣穿高跟鞋唱歌,也是搏眼球。演员演个边缘化的角色,也是搏眼球。老师以创新方式讲课,也是搏眼球,舞蹈家跳个不走寻常路的舞,也是搏眼球。真离谱极了,我以前见过不务正业的人被说搏眼球的,就没见过创作者本身在创作,然后被说你的创作行为是在搏眼球的。真的,看到这个言论的时候我觉得挺可悲的,因为实在太荒唐了。
另外,我早在二哈时期就很想讨论一个词,那就是为虐而虐这个词,它不知道最早是谁创造出来的,这个词几乎可以在每一篇稍微有点人看的虐文下面看到,当然很多说它的读者并无恶意,只是表达一种对这个情节的不喜欢,我完全可以理解。但其实细想一下,这个词真的会让作者啼笑皆非。所以我想和你们探讨一下这个词。
首先的全部都是人为创作的,每个情节都是为了故事性而被设计出来的,虐文一旦虐了,势必会让一些读者不舒服,然后一些人就会觉得没必要这样去虐,但如果是这个逻辑,任何一段让读者不想看的内容都可以被说成是没有必要的,是故意设计的。如果有人不满意这个情节,就可以说,哦,《天龙八部》乔峰为什么非要亲手打死阿朱啊,阿朱要死也可以不被他亲手打死,真是为虐而虐。乔峰最后为什么要自杀啊,他不至于要死啊,他内疚他可以去学武松出家嘛,真是为虐而虐。《神雕侠侣》小龙女为什么要被尹志平玷污啊,受不了了为什么要这样对神仙姐姐,真是为虐而虐。《活着》为什么主角身边的人非要来一个死一个啊,现实中有这么倒霉的人吗?真是为虐而虐啊。可的所有情节不全是故意设计的吗?它本来就是被故意写出来的东西啊,那不喜欢甜文,觉得俩主角一见钟情的很莫名其妙,是不是也是变成为甜而甜了呢?腻腻歪歪谈恋爱,我要是不喜欢,我觉得没必要,是不是也可以说为甜而甜了呢?整本是不是可以说是为写而写了呢?要知道甲之砒霜,彼之饴糖,一个读者觉得没必要的情节,可能正是另一个读者觉得好喜欢的地方,读者是各种各样的,不是一对一的,作者不可能去考虑每个人的想法,像我这种性格的就更加不会这样去做。
至于那些说我这样写,这样伤害主角,是不爱他们的人,我想你们弄错了一件事,作者不在故事里让角色受伤害,并不是对角色的保护,这样能保护到的是部分读者的心情,甚至有时候是作者,写甜文会少很多争议和血雨腥风。但我觉得角色是需要被塑造的,就像做雕塑时,尖刀落在大理石上,才会诞生形象,刻的越深,面目越清晰。怎么样是对角色的爱?在我理解中,是要保护好他们的自我,哪怕知道会被人骂,会有争议,也要有勇气去写他们经历过的苦难,写他们内心或许会有的阴暗和复杂,写他们受苦时身上的光亮,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能更深的了解他们,喜欢他们,他们才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被更好地立起来。让他们被人喜欢,被人心疼,被人真正地理解,这才是我能给予他们的最大的爱意。
最后再说谢哥挖眼的剧情。这个剧情其实早早的就已经预示了,谢清呈的眼睛从他一只失明另一只也几乎看不清了开始就注定是留不住了,我不可能让他半盲着he,从那时起就预示了他一定会被摘目。
甚至我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发现,我在194章,谢清呈第一次去美国治疗出院后,就已经提了一嘴他们在研制义眼。这些都是早就留下的痕迹,迟早要被收线。
至于安东尼为什么要挖谢清呈的眼睛呢?首先,因为他这次来原本就是来取更多血肉样本的,他要赶时间,只是原本可以是取任何部位,割一块肉下来,不必是眼,那他为什么要挖眼?
我们不如细剖一下他当时的状态——安东尼从小就厌憎谢清呈对他的“剥夺”,在他来见谢清呈的前几个小时,他才好不容易洗脑了血蛊,立下了他自以为的汗马功劳,他在洗脑时都说了他最成功了就可以和段闻平起平坐甚至取而代之,结果谢清呈竟然把他最后的希望也毁了。他十几年努力攀爬又被这个人打落谷底,可以想象一下他当时的心情是有多愤怒和憎恨吗?他激怒之下与谢清呈理论,最后他在谢清呈铜鉴似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丑陋的倒影。
可他心里真正希望的自己的形象是什么呢?就像文中写的那样,他站在谢平和周木英中间拉着谢雪,无比光明正大。这是他心里隐藏了那么多年的执念。
结果那一刻,他在谢清呈眼中看到了自己,看到的是自己扭曲的丑态,这个事实深深地羞辱到了他的内心,他在那双铜鉴似得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丑陋时,也看到了谢清呈的冷静和强悍,他不愿面对也不能接受,他看似挖掉的是谢清呈的眼睛,但其实砸碎的是一面镜子。一面在他心里横了三十年的,用以对比的镜子。
说句实话,其实也正是谢清呈的性格最终给了安东尼最后的刺激。这不是群像文,我在文中无法用太多篇幅,也没必要用太多篇幅来描写安东尼小时候是怎么和谢清呈相处的,两人具体又是怎么矛盾激化的,但这次挖眼其实有反应出一个点,就是谢清呈他这个人因为性格使然,无意中就是会时不时刺激到安东尼。
我没有说谢哥有错,他只是性情如此,安东尼固然是十恶不赦的,但他对谢雪却不完全似谢清呈。他为什么那么受不了谢清呈?除了他自己内心扭曲之外,也因为谢清呈太爹了,可以看到,他在挖眼来临的最后一刻,他都还在和安东尼说教,批评他,规劝他。并且他劝说安东尼的姿态是非常强硬,非常长辈化的,这种行为在谢清呈看来是负责,但在安东尼看来就是无法忍受,是高高在上,挖眼是他们过去这种相处模式的缩影,谢清呈的刚硬性格无时无刻不在激化安东尼对他的恨意。他们的相处,几乎都和挖眼这一刻一样。谢哥自以为有用地在教育,越教育安东尼越恨他越恶心他。过去三十多年一直是这样。
我曾经说过这是一篇慢热文,细节文,我反复推敲那些细节的时候,把很多人物的内心,病症,想法也都揉在了里面,而不是选择一一细说。真的每段故事都掰开那么细那么直白让人理解的话,这文可能就300w字了,没必要,留些需要自己想的地方是应该的。所以它细看和粗看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理解了和不理解的感受也不一样。
其实再和大家说句实在话,说句坦诚话,挖目这个情节对我而言真的不算啥……病案本二哈余污,因为是在这里连载,我甚至都是不得不稍微收着一点写的,我自身可接受的东西远比这大得多,我以前和大家分享过,我喜欢看的都是以李碧华为代表的这一类作者的书,相信了解这一类作者的读者们,都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尺度。别说李碧华老师了,哪怕是金庸先生,看过的也应知道尺度不小,梅超风剥皮,殷离划脸,成昆谢逊阿紫游坦之挖目,林平之东方不败自宫,段誉的情人到头来都是妹妹(真倒霉啊……),小龙女被配角迷j,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我始终觉得的存在就是要让人越过现实社会的桎梏,接触到正常生活中无法接触到的东西,丑恶不会因为你不去描写,它就从世界上消失,善良也不会因为主角受伤了,死去了,它就不复存在。难道乔峰死了,阿朱死了,天龙八部就在宣扬恶人能取得胜利吗?不是吧。同样的,难道蒙住眼睛,不让大家看见疼痛和丑陋,它们就会不见了吗?安东尼、吕知书这样的人就不会活着了吗?不可能的,那不如写一写人是怎么和这些疼痛和丑陋对抗的,是怎么样不屈不挠的。不如先了解了解变态是怎么想的,病态是为什么会滋生的,会有带来怎样恐怖的后果,因为它们并不可能因为文字作品里没有,就从现实社会里消失。书里应该包罗万象,什么都能见到,就像家庭教育不该谈性色变,别做温室里的花朵,那才是对善良真正的保护。
世界是百态的,而我们在现实中能接触到的东西都很有限,如果还要因为顾及大众的舒适度,给创作套上枷锁,让故事也变得畏畏缩缩,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如履薄冰,那么也太可悲了。而更有一些人,因为自身的喜恶,将现实的触手蔓延到,让创作变得狭隘而不是百花齐放,那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忧心和痛心的事。我想我虽然能力和精力都很有限,但我在我还能做的时候,我会坚持去关注那些苦难里的善良,去关注那些边缘化的东西,也会坚持着搞我爱的虐恋狗血。如果有一天,真的压力太大不能做了,我宁愿放下笔,我也不会去写一些自己不想写的东西,去委曲求全。
病案本快完结了,我也要开始新的路程,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留这样长的留言了,有些话我以前不曾说的这么明白,因为我总觉得能理解我的人,我不用多说其实也能懂,但我想这五年的经历快近尾声,我便把我这些年来的感受和内心想法都说出来吧。
感谢你能看完,如果你能理解,那么更加感谢。
一只倔强的土狗
第248章 你可以是替代品
随着老郑的一声怒喝,警队冲入,人造人对战军警的精英们,一场黑暗科技与普通人类的大混战在曼德拉的核心地堡内爆发了。
霎时间,呐喊声,枪弹声,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交织一片。
场面太混乱了,段璀珍因此尖声道:“贺予,回来!你的任务现在是保护我的安全!”
贺予没有片刻犹豫,突破重围,向着段璀珍的方向奔去,然而半路上,他面前站出了一个人。
硝烟血影当中,竟是谢清呈挡在了他面前!
贺予眯起眼睛,不知为什么没有立刻下手:“让开。”
“那边站着的薇薇安不是你的母亲。”谢清呈道,“贺予,你醒醒。”
“我当然知道那不是我的母亲,但只要段璀珍活着,我母亲也迟早有一天可以在曼德拉宇宙里活过来!”贺予厉声道,“你给我让开!!”
谢清呈的声音也拔高了:“你是被控制了!曼德拉元宇宙哪怕建成了,复活的也不会是你母亲,那只是一些模拟出来的虚幻的倒影,你曾经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你想想你的过去,你的人生是被一件件喜怒悲欢的事情,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所填满的,它不能被任何一组数据所替代——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母亲也一样!”
贺予的眼神微乱,谢清呈的话似乎对曼德拉强行植入他脑内的观念体系再次造成了冲击。
有零星往事在他心里打转……
小时候贺继威带自己去钓鱼,那是为数不多的他们父子的相处,尽管只有一个下午,但是他至今都还能记得。
谢雪掏出一颗糖来,递到他的手心里,那颗糖果还带着小女孩手掌心的温度,她朝他咧嘴哈哈地笑了起来。
谢清呈站在椅子边,戴上口罩,一双桃花眸望着贺予的眼,他让贺予把手伸出来,洁白柔软的纱布在贺予淌血的手腕上缠绕了一道又一道。
……
“如果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被提取的数据,都可以被再造,如果每一个人都人生都变成了可以随意上传下载,无限编辑延伸的数据……现实和虚拟的边界就再也分不清了。你会日复一日地麻醉在一个你所期待看到的世界当中,你以为那个世界里有所有你失去的东西,可是事实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它不可能回得来!所谓的曼德拉元宇宙只是在利用人类的感情,去欺骗你忘记掉那些真实存在的人,而永远沉睡在一个逼真的梦境里。”
贺予:“……”
“现实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谢清呈对他说,因为到这一刻他还未与贺予动手,所以他清楚贺予是能听进去一些他的话的,贺予的思想内好像被打入了曼德拉的钢柱,被禁锢地动弹不得,可是贺予的内心就在这钢柱下被镇压着。
他知道贺予就在那深渊之下醒着。
周围到处是厮杀战斗着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对战对象,而谢清呈面对的是贺予。
贺予的眼神微微的有些恍惚。
感觉到他有所犹豫,谢清呈颤声道:“你醒一醒吧……贺予,我知道这个现实中有很多遗憾,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无比痛苦。你失去了妈妈,失去了亲情……你失去了许多东西,但就是因为这种失去,人才会不断地成长,去学会珍惜,去了解到生命对于自己的意义。段璀珍给你描绘的那种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可以被替代的世界,反而会让你渐渐沉醉和麻痹在虚幻之中,最终忘记那些最真实的他们。你明白吗?”
“……”
“别听他的!!”段璀珍在远处躲着不敢靠得太近,但她看情况危急,便冲着贺予大声喊,“别听他说的这些!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这人世间所谓的‘爱’,不过就是人类在寻找自我认同而已,你是为了让自己觉得快乐,才会寻求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曼德拉元宇宙可以让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挽回所有你失去的,你就是自己命运的主宰,有什么错吗?!”
贺予忍不住抬手触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他觉得自己的头颅很痛,血肉像被撕裂一样地疼。
“贺予!你难道忘了你是为什么而喜欢上谢清呈的吗?你也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可以填补你内心空洞的东西,不是吗?”段璀珍见他还在犹豫,情急之下,心念一动,尖声大叫道,“是谁都可以,只要对你好就可以!你忘了吗?你一开始喜欢的就不是谢清呈,他是你对谢雪求而不得才转而注意到的人!”
谢清呈:“!!”
谢雪?!
尽管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清呈还是惊愕到了。
贺予曾经……喜欢谢雪?
像是堤坝陡然间被冲开一个缺口,紧接着往事就如洪水般冲流下来——
梦幻岛上,贺予误以为狐狸套偶下的他是谢雪,因而说的那些话。
杭市宾馆内,贺予说自己失恋了,看着他的眼睛,最后错误落下的亲吻。
那个自己一直没有打听过的,贺予曾经喜欢的同校女孩……
谢清呈顿如醍醐灌顶,猛地意识到了这一切的源起!
他一下子在原地愣住了。
趁此机会,段璀珍大声喊道:“贺予,过来!”
“……”
贺予眉心紧皱。
“过来!!他是骗你的!他抛下你!你也根本不是非他不可!!”女人的声音尖利如钻机,往贺予的心里猛刺!
她歇斯底里地叫道:“根本没谁重视你!你只会一次次受骗!醒醒吧你!你想想他曾经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都忘了吗?!!你无非就是把他当了谢雪的替代,却在他身上吃了多少的亏!你想想!!”
贺予的眼神越来越混乱了,他捂着头,随着段璀珍的尖叫,他眼前闪过一幕幕谢清呈从前冷漠的样子——
“你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死了再托梦来通知我,我心情好的话,也许会去你坟头给你上一炷香。畜生。”
“滚吧!”
滚……
滚!!
眼前是谢清呈的背影,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远去……
这一幕幕犹如尖利的碎片穿身而过!
贺予浑身发抖,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伤口在他身上绽开,万箭穿心……
他喃喃道:“是……心里有个洞……我心里有个洞……你们都在骗我……你们谁都不要我……都是假的,蜡烛是假的,朋友是假的,亲人是假的……没有一个是真的!!”
“所以我……所以我……所以我一直都在找一个可以替代这些温暖的东西……”
他倏地抬起头来,瞳仁血红,眼神光在其中颤抖着。
“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替代的……你也是……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你永远都不过只是一个替代品!!是我在一个替代品身上用了太多的真心,结果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是我傻!!!”
他猛地将目光投到段璀珍身上,那双眼睛已近完全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