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磨了一整天,写出来的自己都不怎么满意,自然也没有交上去。
三点钟,张楠又递过来一沓资料,“出去找找灵感。阿织太忙,这次还得麻烦你。”
苏唯一照例打车过去,刚走进大门,周姨就笑眯眯站在门口,“唯一,来了啊?”
“周阿姨,”苏唯一点头,“我来送资料。”
“叫我周姨就好。”周姨拿出一双兔耳朵拖鞋,“新买的,快换上。”
“谢谢周姨。”看着那可爱的造型,苏唯一舒心一笑,虽然她不喜欢萌系,但周姨的贴心还是让她觉得温暖。可是这种温暖,又让她本能地想要逃开。
与周姨的热情相对应的,是江浮生一贯的冷冰冰,他仍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书,也仍穿着深色衬衫,唯一不同的是,桌子的另一边又摆了一张灰色布沙发,使卧室显得比之前拥挤了些,当然也少了点空旷带来的萧条感。
苏唯一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见江浮生靠在那儿翻了一页书,沉声要她“进来。”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窗帘今天拉开了些,四点钟的太阳透过他正对面的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屋子里比之前亮堂许多,连带着他也没有前两次那么凌厉了。尽管无法透过时光看到曾经翩翩少年的那个他,但某种程度而言,苏唯一已经从心底接纳了这个乖戾甚至残缺的他。
“小江总,这是这几天需要您签署的文件。”苏唯一毕恭毕敬地将资料递给他,同时在他的示意下,矮身往身旁的布沙发坐下。她还是有些拘谨,因此坐得格外端正。
江浮生接过资料,顺手把那本《永别了武器》丢给她。
她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就听他冷冷说,“不看就放回书架。”
“啊?看的看的。”
很快沉浸在海明威简练的文风里。
屋里安静极了,只有沙沙的翻文件和翻书的声音。
看了会儿,她揉揉发酸的脖子,忽然灵光一闪,也顾不得身旁有人,直接从圆桌上的笔筒里抽出钢笔,扯下一张黄色标签纸,伏在冰凉的实木桌上写下“阅芳华、悦未来”六个字,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好,毫不犹豫地把第二个“悦”字划掉,一点没注意到一旁的江浮生已经从文件里抬头,不知盯了她多久。
苏唯一推敲了好一会儿,仍觉得问题出在这个“悦”上,唯美有余响亮不足,却又苦于找不到更好的字眼代替,她发愁的用笔杆敲敲脑袋,听到耳畔有个沉沉的声音,拨云见雾朝她击过来。
“改成耀眼的耀。”
“阅芳华,耀未来…对对,太符合张总监.....”苏唯一克制不住的想要与人分享,刚一抬头,就意识到什么,往后一缩,“我打扰到您了?”
他没说什么,只继续看文件。总有那么一个人,只要她待在你身旁,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会让你感到岁月静好的味道。
苏唯一端坐着捧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不仅仅是刚才那句文案,更重要的是刚才抬眸时近距离看到的那双眼睛,那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那倒影如此清晰,苏唯一慌乱起来。
江浮生才淡淡应了句,“也没有。”
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说她没打扰到他,苏唯一赶走慌乱,看看桌上的闹钟,又用余光瞥一瞥江浮生手里的资料,怎么还有那么多,都五点了,一会儿送回公司不会张总监都下班了吧。
正忧心着,周姨端来两碗银耳汤,“饿了吧,先垫垫,晚餐一会儿就好了。”
苏唯一忙摆手,“不用麻烦了周姨,我很快就走了。”
“那怎么行?你这孩子,多难得来一趟,再说了二少爷还没看完呢!”
苏唯一急得站起来,“真的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回公司,而且…而且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见她这样,江浮生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朝周姨道,“少做些,反正没人吃。”
周姨看看苏唯一,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带着失望离开,她一走,周围的气压似乎又低了许多,苏唯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触了江浮生的逆鳞,只坐下来垂着头,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饭不吃,银耳汤也不喝?”
“啊?噢…”苏唯一忙端起碗,小口小口喝起来,不得不说,周姨手艺还是不错的,炖的很糯很烂,入口即化的感觉。都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喝光一碗甜滋滋的银耳汤,苏唯一果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感受到女孩子的惬意,江浮生边签字边问,“你一会儿回公司,除了送文件,还有其他事情?”
“那倒没有。不过这些文件我必须……”
“那就留下来吃晚饭,文件我一会儿叫人送过去。周姨从小照顾我,我不想看到她失望。”
见她仍要分辨,江浮生皱起眉头,“这也是你今天的工作。”
这分明公私不分啊,不过,他对周姨还真是孝顺啊…苏唯一耷拉着头,算作默许了。
☆、伊丽莎白和她的达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