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泉村的人挺尴尬的。
因为人家朱里正说得挺对的,本来这件事情挺简单的,只要他们说服老钱,把休书拿回去就行了。
结果呢?
老钱老钱,他们没有说服,朱二妹。
这就算了,老钱不仅不愿意把休书拿回去,还怪上了人家朱大娘一家,死活非要说是人家害死了朱二妹。
朱二妹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也不知道,不过潜泉村的人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算到朱大娘家身上,否则明年开春的春耕和红薯都落空了。
钱族长感受到其他人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朱里正,你放心,我们在场所有的人,绝对都相信朱大娘的人品,朱二妹的死,肯定跟朱大娘没有任何关系。”
“那个老钱真的是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朱大娘过不去。”
“我待会儿就跟他说,他要是不肯把休妻书拿回去,那我们宗族就把他逐出钱家的族谱。”
……
这狠话一出,潜泉村的其他人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一个族长拍了拍钱族长的肩膀,说道:“你啊,早就该立起来了。堂堂的一个族长,要是连自己族里的人都管不了,那这个族长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干了。”
钱族长看了这个人一眼,在心里吐槽: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自己组里的事情都管不清楚,脸呢?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望向了朱家村的里正、族长,看他们是一个什么态度。
他们家,才是决定了潜泉村生气的关键。
朱里正、朱族长心里早有预料,不过还是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驱逐出族?”朱里正说道,“这……站在朱家村的角度,谁对我们村里人不好,我当然是巴不得他说的惩罚。只是,钱族长,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情,你不能冲动。”
朱族长也在那里说道:“是呀,这要是把人从家族里赶出去,差不多就是逼人走向绝路,这也太严重了……钱族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怎么说,老钱一家也是你们的族人。”
钱族长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逼着老子表态的是你们。
——结果老子表了一个态,你们还反过来装好了劝老子,啥意思?
因为白天刚下过雨,村里的路并不好走。
一脚下去,松软的泥土都能够让你沾到一脚的泥。
都走那么一会儿,好好的鞋子都能给变了样。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这种时候,若没什么事情,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出来。
独眼龙江僳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飞奔而来。他根据线人提供的路线图,很快就到了朱家村的地界上。
“咦?”
自己的地盘上,大半天也出现了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人,多少还是引起了甘逸仙的注意。
尤其是今天白天,才有人跟叶瑜然通个消息,结果大晚上的就出现了一个生人。
甘逸仙紧紧的盯着他,看着他家马拴在了朱家村外的某个地方,然后悄悄朝朱家村潜去。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老手,若不是因为对朱家村地盘不熟悉,多绕了几圈,恐怕早就杀到朱老头家了。
因为丧事,一直没有熄灯的朱老三、朱老四家,很快就被独眼龙江僳给找了出来。
他毫无声息地越过院墙,猫着身子潜进了人家的院子。
朱里正等人,特意避开了前院的人,齐聚院,正在那里说话。
独眼龙江僳偷听了一会儿,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甘逸仙:“……”
——这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不会就是白天让人所说的杀手“独眼龙”吧?
——他没事跑到这里来干嘛?
——难道是想对朱大娘下手吗?
——还好朱大娘不在这里,要不然……
没等甘逸仙庆幸完,他就看到独眼龙江僳一个偷袭,从后面掐住了朱三婶的脖子。
“别叫,要不然老子拧断你的脖子。”独眼龙江僳威胁道。
朱三婶顿时吓得两条腿都软了,别说是叫了,就是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因此,面对独眼龙江僳的“质问”,她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反而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尿骚味突袭独眼龙江僳的鼻子。
独眼龙江僳:“……”
——老子就想问问,钱氏父子家关在哪里,你至于吗?
“呜呜呜……”朱三婶像小猫一样呜咽着,泪流满面。
——怎么不至于了?
——老娘这辈子,都没有遭过这种大罪!
——太可怕了!
“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钱氏父子俩人被关在哪里?知道就点头,不知道摇头。”独眼龙江僳冷道。
朱三婶叫不出声音,只能哭着点个头:
——呜呜呜……早知道会这样,上什么厕所呀?
——我还不如直接尿在裤子里,直接回房换衣服。
——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这种事情你不知道问别人呀?
虽然她现在也尿在了裤子里,但这种“尿”跟那种“尿”能一样吗?
一个是吓的,一个是憋的。
还是憋的好,只丢脸,不丢命。
“带路!”独眼龙江僳向前推了一把,说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老子一手都能够捏死你。”
朱三婶腿抖:别啊,大哥,就是不如赖活着,老娘还不想死呢!
没有办法,只能在前面带路。
因为前院,后院都有人,她还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带。
两只脚又软的不行,连路都不会走了。
与其说是她自己走的,还不如说是被人家强行拎着衣领拖的。
独眼龙江僳把人“拖”到了院墙下,一把抓紧,就带着朱三娘跳到了墙外面。
朱三婶惊悚:我靠,这么高都跳得过来?!
——完了完了,我这回是真的完了。
——呜呜呜……
——大嫂,我这回真的是被你害死了!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朱三娘心里还不忘记抱怨某人。
“往哪边走?”
朱三娘,抬起胳膊指了一个方向。
“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招,听到了没有?”独眼龙江僳再一次掐紧了朱三婶的脖子。,让她感受那份来自死亡的威胁。
朱三娘吓得够呛,眼泪花子都出来了:呜呜呜……我没有耍花招,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走。”
朱三娘再一次被拖着被拖着,往前走了。
此时,朱老头家的新院子里,叶瑜然已经洗完脚上了床。
正准备睡一下,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