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我哥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快有了。”
“结婚好,先成家再立业。”村妇热情地点点头,又问:“你结婚了吗?”
“我还在上大学,没毕业呢。”黎言回答完,又快速道:“我爷爷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我们先走了,阿姨再见。”
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话音落下,黎言拽着霍白衍就跑。
怕小孩儿摔倒,霍白衍无奈只能跟着他跑,不过尽量在身后控制着他的速度。
黎言的力气比霍白衍小,感觉跑了好久,一回头才发现根本就没几米。
从他的肩膀处探出脑袋,目送着那位热情阿姨走远之后,凶巴巴地揪住霍白衍的衣领质问他,“你刚才为什么不跑快点儿,难道你是想让那阿姨给你介绍对象?”
怀孕的人,体内激素不稳定,非常容易情绪化。
比如此刻的黎言,抓住一件小事,就能展开丰富的联想和脑补,继而开始莫须有的怀疑和无理取闹。
霍白衍没有觉得他这样质问不对,笑着温柔地哄他,“言言,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喜欢其它任何人。我唯一能够想共度一生的,也只有你。”
霍白衍五官俊朗,不笑的时候,眉眼锋利,深邃的双眸时常像蒙了一层冰霜。
而此刻,寒冰融化,浸润成一汪春水。绵绵软软,将黎言包裹起来,像氤氲着热气的喷泉,酥麻到骨子里。
那双温柔的黑眸,像一个漩涡,不断引诱着人沉沦。
黎言一时看得呆了,长睫轻颤,连竹篮子有一条小鱼蹦了出来,他都没去管,痴痴地望着霍白衍眼里的深情。
少顷,咧嘴一笑,开心地扑进霍白衍怀里,黏黏糊糊地抱着他的脖子蹭蹭,“看在你这么有求生欲的份上,我这次就勉强放过你。”
小孩儿扑过来的太突然,霍白衍下意识伸手去抱他,因而舍弃了手里的竹篓。
啪嗒一声,竹篓摔在地上,里面的小鱼们倾倒出来。
黎言一声惊呼,“我的鱼!”
十分钟之后,沾满泥土的小鱼们重新回到了竹篓里,霍白衍用衣袖将小孩儿花猫似的脸擦干净,“我们回家。”
黎言鼓起腮帮子瞪他一眼,垂眸看着自己沾满了泥土的手指。
五秒钟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掌往霍白衍脸上一贴。冷峻的面庞上,瞬间留下一个手掌印。
“哈哈哈……”恶作剧成功,黎言抱着竹篮子,大笑着跑了。
“我的小祖宗,你慢着点儿。”霍白衍也顾不得脸上的泥手印了,急忙跟上去。
回到家,黎言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就往厨房里钻,说要自己炸小鱼,但又懒得清理内脏。
这个简单又复杂的工作,自然是落到霍白衍身上了。
穿着高档面料衬衫的霍总,挽着衣袖,坐在院子里的水龙头边,细心又耐心地一条一条清理着小鱼。
黎言蹲在他旁边,专注地看着,抠抠自己的手指,见小鱼儿身上那些黏黏糊糊的液体,一点儿也不想帮忙。
鱼腥味儿飘散到空气中,不断钻入黎言的鼻腔,刚开始还好,他没什么感觉。但时间一长,就有些反胃了。
“我去睡个觉,你慢慢清理。”他站起身,逃也似的跑了。
黎言没回房间,而是顺着楼梯去了天台。
黎爷爷在天台上种了不少花,此时季节已过,大多数花都已经谢了,只剩下一小部分还在顽强的绽放。
搬了个小板凳,黎言趴在阳台边往下看,这个地方既闻不到鱼腥味儿,又可以看到楼下的霍白衍,令他格外安心。
微风拂过面庞,黎言手臂搭在阳台上,下巴靠在手背上,看了没多久,便开始昏昏欲睡。
乡村的生活静谧安宁,黎言以前从未接触过,能上山下河,每天都能找到新的乐趣。他以前没接触过,现在正在兴头上,暂时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咂咂嘴,眼皮越来越沉重,黎言撑了一会儿,还是打不过瞌睡虫,趴在阳台上睡着了。
细碎的阳光,从头顶的葡萄藤枝叶间泄露下来,扑洒在他白皙精致的面庞上,倒映出温暖。
纤长的睫毛,随着他起伏的呼吸微微颤动,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折射着晶莹光泽。
黎言睡着的时候很乖,让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会有张牙舞爪的一面,经常让霍白衍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