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日报》上报道效果一个星期以后才初现端倪。
那是一个下着雨周一,葆丝决定到对角巷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给瑞德再买一套睡衣,而且也需要给汤姆重做几件衣服——他根本没有一件多余衣服家里。另外她还想再买点飞路粉。
“你想出去逛逛吗?”她问坐客厅里看报纸汤姆。把他一个人留家里似乎有点奇怪,瑞德去上学了,她每天都有事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常常自己出入城堡,每次都是由葆丝带他出去。
如果他真迫不及待想找他同伴,为什么不愿意出去试试运气?或者他认为外面他敌人远比同伴多?可是就算跟着她出去,她连魔杖都不会用,又能做什么呢?
“好,你想出去买点什么?”他放下报纸。
“哦,有很多事。”葆丝说,“重要是给你做几件衣服,马上天气就要变冷了,你需要很多东西。”
“我以前东西你都扔了吗?”他突然问。
葆丝一愣,看起来他似乎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做为一个离开妻子和孩子十几年男人,可能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家里连一件他衣服都没有。
葆丝换上外出服,拿好钱包才对他说:“你以前从不把巫师东西拿回家,所以家里没有你袍子。”
不知道他听到这个会怎么想。
汤姆听了只是简单点了点头:“哦。”然后就让她挽着他胳膊出门了。
伦敦正下雨,事实上它很少不下雨。路上湿漉漉,让人不太舒服。他们穿过破釜酒吧到对角巷去时候,酒吧里酒客看到汤姆都指指点点,然后才认出葆丝。看来他们对这个年轻、英俊‘丈夫’印象深刻些。
这种感觉到了长袍店就明显了,从女店主到来这里做衣服女顾客,还有女店员们都对走进来汤姆发出小小惊呼声,而看到他旁边葆丝后全都同情望着她。
——就算当年汤姆突然去世了,她当寡妇时候都没收到这么多同情。
“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能为你们做吗?”女店主很迎了上来。
葆丝清了清喉咙,看着旁边汤姆说:“我想给我丈夫做几套衣服,四季都要。”然后她转头对他说,“亲爱,你要不要去选一些款式?”
一位女店员很过来请汤姆到一旁挑款式,葆丝继续跟女店主说:“我想他大概需要两套冬装,一件斗篷,两套春秋天时穿薄一点袍子,如果您这里有打折夏布话,我想再做几套夏装。”
“当然。我们有很多打折布料,您可以到这里来看一下。”女店主殷勤请葆丝到一旁选布料,“我会给您优惠价格!”
女店主如此热情推销下,葆丝不但给汤姆做了衣服,也给瑞德做了袍子,后也给自己挑了些时兴布料。
等她从钱包里掏钱时候,女店主似乎加同情她了。坐一旁从头到尾只是让人量了量身汤姆收到了很多谴责视线——似乎报道中称汤姆目前‘没有工作’,而她这个妻子却‘一直辛苦工作赚钱’。
从长袍店出来后,葆丝又去买了飞路粉,顺便还买了一些巫师保养乳液和其他化妆品——第一次买这些东西可真让她有些手忙脚乱。采购完成后,他们又到旁边冰淇淋店里坐了一会儿。
“你还想去别地方逛一逛吗?”葆丝问。
汤姆一直看着周围巫师,他听到她话后才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不。”
“那我们回去吧。”葆丝去结账。
就这时街上行人突然尖叫起来!葆丝还没反应过来,汤姆已经扑过来拽着她挤进了旁边一间小店里,随即店主把店门咣一声紧紧关上!
“发生什么事了?”葆丝后知后觉问,不过这种情况可真熟悉。
店主吓得脸色惨白,他店里充满了动物味道。他微微有些不满看了眼汤姆,回答葆丝道:“你们可真幸运!外面那些人非常危险!”
非常危险?
葆丝从门缝隙向外看,街道上人都已经跑光了。
“食死徒?”她喃喃道。
“是黑魔标记。”汤姆一旁说,葆丝抬头古怪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不像是见到老朋友那样激动,如果是那刚才他就不必拖着她跑到这间店里躲起来了。失去记忆黑魔王是把食死徒当成了真正社会恐怖分子。
他门缝那里看了一会儿后问老板:“有后门吗?”
“你们要出去?现太危险了!”老板很明显不愿意开门,他害怕那些食死徒会跑到他家里来。
汤姆盯了他一眼,葆丝清楚看到老板发抖。然后他就拉着葆丝径直往店后走去,穿过一堆杂物和纸箱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窄小后门。
汤姆轻轻推开,探身出去左右张望了一下后迅速拉着她出去,并一路小跑往后面窄巷钻。
葆丝气喘吁吁跟他后面,扭头看向天空,一个巨大黑雾般骷髅正浮空中,一条黑色蛇从它嘴里爬出来。
——这让她脚下立刻了三分。
长长弯曲窄巷中仅能一人侧身通行,两头都看不见人,拐角又多。下过雨地好像长了青苔,滑溜溜很不好跑。葆丝脚下一个不稳,汤姆那头立刻用力拉住她。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思考着什么。她猜,他是考虑丢下她可能性?
一停下来喘得就厉害了,汤姆拉着她躲到一个小拐角暗处,把她藏了身后,她抱住他胳膊小声问:“我们要跑到哪里去?”
——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还会知道怎么离开对角巷吗?或者这也是生活常识?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魔杖拿手里了。
汤姆警觉看着左右说:“跑到能出去地方。”
所以,其实他也不知道路,他只是认为巷子两头必然都有出口可以通向外面?
不等葆丝再说什么,汤姆突然向着一个方向射出了一道绿色魔咒!
又是阿瓦达索命咒!就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咒语已经像他本能一样长他身体里了吗?
他连着发射了见好几个咒语,打得那一片墙壁都炸开了,能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兜帽身影缩着脑袋躲那里。
汤姆把葆丝往他们来方向使劲一推:“跑!”
葆丝下意识用全力跑出去,身后咒语炸开声越来越远,几乎是瞬间就听不到了。小巷拐来拐去,很连汤姆身影也看不到了。
她慢慢停了下来。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她为什么要听汤姆话?
她转回去走了两步。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汤姆会是好心吗?
不对!
葆丝立刻想跑回去,可是已经晚了。一道魔咒击中了她,让她全身僵硬倒地上。然后几个戴着黑色兜帽身影走过来,她看不到他们脸,甚至连脖子都没办法动一下。
“是她吗?”
“应该是,我们一直跟着她。”
她被飘浮了起来,然后这些人让她浮着,又回到汤姆跟人打斗地方。那里战斗已经停止了,葆丝用眼角瞄到汤姆正好站一个倒下来人旁边。他举着魔杖看过来。
——她果然是个诱饵吗?
那些人停下来了,似乎不敢轻易靠近。
汤姆没有走近,他一直举着魔杖,打量着这些人。
“我们没有时间……”后面有一个性急人催促道。这让前面一个人仿佛下定了决心还是什么向前走了一步,对汤姆说:“先生……”
他态度既警惕又恭敬,好像不知该怎么办。
一道钻心剜骨瞬间打他身上!这个人立刻跪了下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后退一步,参差不齐道:“主人……”
葆丝很明显看到汤姆眼睛亮了,他简单挥了下手,这些人就要退走,他眉头一皱:“把她放下来。”
葆丝这才被缓慢放到地上。
“不要做多余事。”他慢慢走近,对那些人说。
葆丝不敢抬头,她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什么都完了。
——她会忍不住用仇恨目光看他。
他走到她身旁停下,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把她扶了起来,似乎此时他才发现她不自然僵硬,然后随手施了个解咒。
等她一自由就立刻后退几步,然后他带着嘲笑惊讶目光中再上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抓住她手把她拖到怀里:“这是后一次。”他低声威胁着。
葆丝张嘴就啐到他脸上去。
后面有人声渐渐传来,看来是傲罗或别什么巫师找过来了。
汤姆把她脸按到怀里,抓住她两只手等着那些人过来。
“你们没事吧?”一个男巫问。
“没事。”汤姆说,“我妻子受了一点惊吓。”
葆丝克制不住浑身发抖。
“她第一次遇到这样事。”他说。
“现已经没事了,你们现就可以回家。如果有必要,近两天可能会有魔法部人去找你们,不用担心,只是问一些问题。请把你们姓名和住址留下,顺便问一句,今天你们到对角巷来干什么?”
“采购,我们东西放一间冰淇淋店里了。”他回答。
“哦,那是福科斯冰淇淋店。没问题,一会儿你们可以回去拿你们东西。”这个男巫说完就叫来另一个人送他们离开。
“亲爱,你可以走吗?”汤姆放开她,握着她手问。
葆丝仍发抖,她脚没有力气。她也不想说话,于是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看面前傲罗。
“你夫人一定非常害怕。好吧,你们可以马上回家。”
登记了姓名和住址也拿回了采购包裹后,他们通过壁炉直接回了城堡。
葆丝回来以后哆嗦着手到厨房去倒了一杯雪利酒,然后一口喝了下去,接着她又喝了第二杯。
当她拿着酒瓶出来时候,汤姆正坐沙发上,微闭眼睛就像他正欣赏一出美妙歌剧。
“要来一杯吗?”葆丝冰冷问他。
他睁开眼睛,微笑着说:“当然,请给我一杯,不必加冰块。”
葆丝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再次一口喝完。她脸都被酒液熏红了,眼前一片水雾弥漫。
她看到他拿着酒杯手中轻轻摇晃。
“你为什么不喝?”她踉跄从沙发这一边转到他那一边,夺过他手中酒杯灌了下去,酒洒了出来,而她喝得太急,呛得咳嗽。
然后她越过他去拿酒瓶,他伸手帮她拿了过来,然后递给她说:“给你。”
葆丝把那半瓶雪利酒都喝了下去,整个人晕得天旋地转,房子都转圈。她死死抓住汤姆衣服免得栽到沙发下面去,她觉得地面是歪,而且越来越歪。
“汤姆……汤姆……”她不停喊他,一边哭。
他扶住她胳膊,像安抚一只猫那样抚摸她头发:“葆丝。”
“我恨你……我恨你……”她这样说,然后抓着他领子吻上去,把他下巴上涂满了口水。
她这样乱七八糟亲了他一会儿后,他才搂着她腰把她拉到怀里,敷衍给了她一个吻。而她却像抓住机会一样死死搂住他,仿佛溺水人抓到后浮木一样吻他。
两人交换着吻,五分钟后,汤姆猛得推开她,无力葆丝直接滑到地板上。
“你……!”汤姆挣扎想拿出魔杖,也想走到壁炉里去,可是他刚刚离开沙发就摔地板上,很晕了过去。
等他晕了,葆丝才放心跟着晕过去了。
——上帝保佑,她坚持不住了,这药劲可真不是一般强。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瑞德坐她床边。
“……你爸爸呢?”她沙哑问。
瑞德平静说:“密室。”只有梅林才知道当他回家后看到她和父亲都倒地板上感觉。
葆丝听了才放松倒枕头上睡着了。
他离开卧室,客厅里邓布利多正等他。“看来你父亲已经想起来了?”他问,这可比他想像要得太多了。
“不。”瑞德说,“我认为他只是发现了什么。妈妈太紧张了,她一向如此。”
“她已经休息了吗?”邓布利多问。
“她大概需要睡上很长时间。”瑞德看了一眼卧室说,“就算魔药对麻瓜效果不明显,可是她却一口气喝了那么多雪利酒。”
“她可能原本是想将药放进酒里骗你父亲喝下去。”邓布利多摇摇头说,“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医疗翼那里有好解酒剂。”
“我们明天再说。”邓布利多说完就告辞了,瑞德送他离开后没有睡觉,他站客厅时,回忆着当他到家时看到妈妈倒地板上感觉,然后他去找了海格,让他带他去看一看他‘小朋友’。
“让我跟我小宝贝说说话吧,海格,我知道怎么回去,你不用这里等我。”他让海格先离开。
“小宝贝。”他摸着巨大蛇怪头微笑说,“你愿意帮我去做任何事,对吗?”
蛇怪轻轻蹭着他。
他取出魔杖来封住了它耳朵,把它领到了当初抓它时挖那条地道前,它可以顺着这条地道回到密室中去。让它离开前,他解开了它眼睛上咒语。
——‘替我杀了他。’
他看着蛇怪消失地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