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兀自盯着离寒发过来的照片盯了很久，即便四下无声，也是美好而愉悦的夜晚。思及此，Hannah忽然粲然一笑，不再自惭形秽，也不再妄自菲薄。毕竟是做什么都优秀的爸爸啊，普通人为什么要想不开跟他比较呢！如此一来，Hannah便再没有犹豫，短暂地等待之后，看到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几乎是在发着光的离寒，Hannah笑着再一次强调：“爸爸的雪，我看到了。”

    “怎么还不睡觉？都这么晚了。”

    之所以选择发消息的方式，是因为想到夜已深，这雪景固然动人，也不及晗晗的睡眠来得重要。离寒不忍打扰女儿安睡，即便他也能够想到这个除夕夜，晗晗未必能睡得着。但是万一睡了呢？虽然很想要和小女孩比肩站在这漫天飞雪之下，但是落雪簌簌，晗晗睡醒了再看也是一样。

    是以，当消息发出那一刻，离寒就已经感受到了满足。然而此时此刻，听到女孩振奋愉悦的声音响起，更大的欣喜也由心而起。

    然而便是如此，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的离寒，即便整个人都宛如沐浴在圣光之下，也还是忍住了收不住的唇角，尽可能平静地看着Hannah：“不用等我回去啊，苏卿那边看起来一时半刻也生不下来。”

    已经在极力表现平静了，然而爱意与喜悦是一样的，眼中都写得分明。即便不说不表达，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也于无声之间将主人的情意交代了个彻底。

    “还没有生下来吗？爸爸都没有守着我。”天都快亮了，Hannah不由得也轻轻地叹了口气。生产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尤其苏卿年纪也上来了。爸爸的确还不能走，毕竟医院外面现在应该也被闻讯而去的娱记围得水泄不通，在孩子生出来之前爸爸哪里也去不了了。所以，在没有明确的消息出来之前，Hannah心中也有数。但是心中有数和明确告知终究还是不同。难免就带了几分幽怨，Hannah看着离寒微蹙了眉头：“我和那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没有爸爸，可是他有世界上最好的温离寒迎接，我好羡慕。”

    Hannah原本只是随口的一句话，落到离寒耳中，却是瞬间一凛。是啊，晗晗的出生，是作为父亲缺失的自己，是一生的失职。这将会是永远的错过，且永远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遗憾。

    无力，挫败，在这一刻瞬间攥紧了离寒的心。钝痛一点点凌迟着离寒，眼角眉梢的笑意，终是再也无需强压也不担心会被晗晗看到的程度了。

    应该道歉吗？为晗晗十八年的人生，作为父亲的温离寒，不论知道不知道她的存在，始终没能陪伴在她左右。应该的。但是晗晗需要吗？离寒凌冽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还在抿唇笑着的女孩脸上，审视、解读，片刻之后离寒凝重的面色微微一松。道歉的需要是自己的，晗晗并不需要。

    歉意就转化到解决汪明荃的问题上吧，往后余生都赔给晗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