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仗》拍的如火如荼,《我和我的祖国》其他单元也加紧进度,摄制信息一一地汇集向叶秦、黄建信。
陈凯哥却有所保留,第一时间找上黄建新,交上亲手润色修改的船新《白昼流星》。
“怎么样?”
黄建信熟练地翻到剧本的末尾,结局删除了抬宇航员的逻辑漏洞,改成俩少年骑马追逐着神舟11号,远望飞行器着落。
然后翻回开头,第一页依然是“当白昼流星出现时,人们就会摆脱贫困”。
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惊。
“有真情,但把精神扶贫寄托在白昼流星,是不是少了点实感?”
“你就直说能不能拍吧?”陈凯哥板着脸。
“我这边能过关,叶秦这关你恐怕也过不了。这段时间,我们几次沟通,在‘历史时刻,全民记忆‘的主旨又添了八个字,’气质贯通,浑然一体‘。”
一部电影要做到浑然一体,情节、人物、要么气质,至少居其一。
《我和我的祖国》虽然也是拼盘电影,但不像《我和我的父辈》、《我和我的家乡》散乱无章,便是历史瞬间的爱国气质,拿捏得死死的,有劲一处使。
黄建信合上本子,“其它7个单元都是写实,唯独你这个是写意,气质不通啊,要不再改改?”
“不改了,就这么拍!”
陈凯哥犟脾气发作,不服气道:“写意的搀合在写实里,才能脱颖而出。”
“叶秦有答复你吗?”
“同不同意我也要这么拍,凭什么他主演的单元已经开拍,我的项目必须等他审完。”
陈凯哥一拍桌子,“先拍,拍完把8个单元聚在一块开个内部观影会,熟优孰劣,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目了然!”
黄建信一时无语,见老友先斩后奏,劝也劝不动,只能轻叹地协调配合。
“我打算去甘陇西北角拍。”
“内蒙不能拍吗?”
“我需要在阳光出现在地平线的时候,骏马奔腾激起来扬尘。”陈凯哥诉说构想的画面,心里美滋滋。
“你不参加电影家协会换届了?”
“当然参加。老黄,这礼拜五,咱们到老舍茶馆饮茶如何?”
燕京前门西侧蓝色琉璃瓦飞檐的“大碗茶”商业大楼,门口立着一尊老舍先生的半身铜像。
茶馆并非老舍后人所开,倒是京味茶馆的老板“蹭”一波名气,偏偏四九城就吃这一套。
装着木制的廊窗,摆上中式硬木家具、细瓷盖碗,屋顶悬挂一盏盏宫灯,映照墙壁上马三立等大师亲笔的各式楹联。
“咚咚咚。”
舞台上,女人左手持板,右手击鼓,牙齿咬住一支灯架,灯架上花团锦簇,上面几支蜡烛燃着火光。
演的是含灯大鼓的《五音连弹》。
牙咬灯架却声音豁亮、吐字清晰,气息清匀,灯架上始终烛火不灭。
观众都瞪大双眼紧盯烛火,屏息聆听。
一曲唱罢,四下惊叹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好!”
英答拍了拍掌:“瞧瞧,这燕京不能没有京味,就像娱乐圈不能没有京圈。”
环视一圈,两桌八仙桌坐着陈道名、陈凯哥、徐才女、冯裤子、李少虹、田状状、葛大爷、滕花涛……
“又到了新一届电影家协会选举,5年一次,各位怎么看?”
冯裤子咧开嘴,拍了拍身旁的张涵雨:“坐了十多年的副主席,累了,也倦了,该退位让贤,场面话我不多说,涵雨,大家心里都知根知底,希望大家支持。”
许清磕着瓜子,浅浅一笑。
呵呵,还不是扯到范金锁,栽了!
英答摇头说:“光有涵雨不够,候选名单里,那边可有黄博、吴晶、宁昊、程龙、杨曼、蒋娘娘、姜闻,12个席位,他就要去一半。”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哥程连续当选,是他代表香江电影界,你看,这回某花拿奖的章艾嘉,还有跟秦子有嫌隙的李庵,也列入普通理事提名名单。”
冯裤子这番话,引得陈凯哥嘴上挂着冷笑,他端坐在主位,饮一口好茶,不急不躁道:
“这一回的主席,裤子不竞选,我也不竞选,但我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道名。”
“我?”
陈道名翘着二郎腿,酷似康熙大帝,不怒自威,心里也门圈,副的不争,但正的必须是京圈。
“以你的资历、履历,还有在圈里的威望,舍你其谁!”
陈凯哥发话,在座没人敢吭声,各怀心思,彼此对视,无声间极为默契地想到一块——
叶秦!
黄建信扶额,喝的茶都感到无比苦涩。
还是不服啊!
………………
“轰!”
炸点接二连三地爆开,叶秦身先士卒,领着部队,根据走位的路线,近距离地穿梭在各个点,无数的沙砾土块飞溅,裹着硝烟的烟雾漂浮。
段翼宏等人硬着头皮趟“地雷阵”,四架穿越机嗡嗡飞在半空跟拍,只能顶住压力向前冲。
这段路,是前往346.6高地增援的必经之路,但敌人仗着火力优势,狂轰滥炸,封锁阻截。
三五分钟一轮炮击,叶秦他们就像“三二一木头人”一样,时间一到,躲到焦土弹坑里,苦撑一分钟的“范弗利特弹药量”。
“咔!彭彭,你走位错了。”
毛卫宁拿着大喇叭大喊大叫。
彭玉畅一个激灵,从弹坑里爬了起来,慌里慌张地冲四面八方弯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叶秦看到他脸上写满愧疚,坐在地上蜷缩着,于是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叼出一根,慢悠悠地走去。
“叶哥,对不起。”
彭玉畅抿抿嘴:“因为我,又白白浪费2个小时。”
“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样更容易出错。自责可以,但不能变得不自信。”
叶秦一边暖心安慰,一边抽烟:“抽一根不?”
彭玉畅接过一支,突然有一种指导员谈心的亲切感,眼睛一抬,军帽忽然让叶秦扣在自己脑袋,帽檐挡住了视线。
“抽完,烟头不要乱扔啊。”
叶秦叮嘱了两句,伸手去接响起的电话。
章国师婉拒了他的好意,“这茬啊,其实老早有人推举过我,可我没时间参加影协会议,也不会去当影协主席,我热爱的是电影,但不会去当官,有这闲工夫,我不如多给国家办几台晚会。”
这倒是!
叶秦早有预料,毕竟国师可是冬奥会忙到连《狙击手》的宣发都顾不上,电影剪辑也是抽空干的。
虽然拍的一般,但也不是院线能欺负,电影全安排到午夜场、上午场这种垃圾场次。
“我属于老黄牛,只会吭哧吭哧干事,能者多劳,华语电影的变革,还得你来挑着,放心,我们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