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只想着独善其身了。”
再者说来,一个能够大胆到敢于提议让一个女儿家领军的人,怎么想都应该算是个人物了罢?卫夫人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抬头瞧了瞧天空。
屋外阳光正好,刺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
闻人久。闻人久呵。
*
洛骁得知陈诗涵成了德荣帝亲口封下的“芊泽将军”时,正在处理瑠州军营的军务。相比于其他将士的惊异与兴致盎然,洛骁便显得镇定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周参领心头憋不住话,见洛骁这个模样,立刻便凑到洛骁身旁问:“将军怎么一句话也不曾说?难不成你对京里头那个女娃娃将军就没什么想法?”
洛骁倒也不回话,只是微微笑着抬头瞧他,而后又低下头去,一边看着手上的公文一边道:“周参领希望我说什么?”
周参领有些急了,快人快语地道:“那可是个姑娘家!这大乾百余年了,可从来没出个姑娘做将军!”转而又忍不住嗤笑,“哎,我说,这果然还是帝京无人能用了罢?”
乔思林瞧着周参领滔滔不绝,忍不住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啊,你啊,少说两句罢!口无遮拦的。早晚有一天你得死在你这张嘴上!”将人拉倒一旁,道:“挤在这里做什么,自己的事做完了?”
周参领也是被乔思林骂惯了的,倒也不恼,“嘿嘿”地笑了一声,道:“这不是见着没外人,随口说着玩么,那么计较做什么!”说着,撩了军帐的帐子道,“行了,我也不在这里头碍你们眼,这就出去!”
乔思林无奈地看着周参领,见着人走了,这边才几步走到洛骁身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道:“将军,是京城来的信。”
“京城?”洛骁手中的笔稍稍顿了一顿,视线微微抬了起来,“是侯府的——”
“是从东宫送过来的信。”乔思林却不等洛骁说完,笑嘻嘻地便将他的话打断了,“应是太子殿下寄来的信。”
洛骁终于搁了笔。
乔思林看着自家将军脸上神色,不禁一阵偷笑。将信递过去,见那头把玩信件好一会儿也不拆,不由得好奇道:“将军怎的不看?”
洛骁便抬了眼瞧他。
那眼神并无什么胁迫的味道,只是就这么看着,却莫名让人有些怵。乔思林便知道自己这就是触了龙鳞了,摸了摸鼻尖倒也不敢再开玩笑,对着洛骁找了个由头,赶紧也脚下抹油,离开了他的军帐。
洛骁看着乔思林离开了,眼里倒是浮起了点无奈的笑意,低头又看了一遍信封,视线在那熟悉的笔迹上停留了许久,而后这才伸手将信封拆了开来。
第115章 锋芒
信中倒也无甚特别的,只是简略的将朝中大事与他说了一说,字迹冷冽,犹如其人。
洛骁看完将信折了,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他认识的那个闻人久,心中的计较大着,纵使当下被剥了摄政的权,处在那庙堂之上依旧是……眼里却又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摇了摇头:到底是他认识的那个闻人久呵。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帝京中自德荣帝那一旨任命状下达,朝堂上就算是彻底炸开了锅。但是毕竟一来这凭空跳出的女将军身后还有着陈、卫两家做着靠山,二来现下名泽那群乱民实在是凶悍,纵然那些世家大族心中极是不忿,但到底也是不再去横加阻挠,只等着这名泽之乱安定下来之后再重新找法子发难。
虽说名泽的暴、乱不过是一群流民,但到底是被过于严苛的税收逼到了绝路,不过千百人的队伍,竟瞧上去也有点坚不可摧的意思。
陈诗涵连夜制定了几个作战计划,将手下的锦衣卫分成几路分别包抄围剿,与反叛军连续周旋了半月余,才将这批所谓的“乌合之众”全数捕获。
将抓获的叛军送到牢中再回到群主府已是夜色沉沉,陈诗涵进到府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得守门的侍卫快速走过来,对着她耳语了些什么。
陈诗涵闻言,只是眼神微微顿了一顿,随即点了点头,随手将身上鲜红的战袍解了交予一旁的丫鬟,随即对着先前的那侍卫道:“既然如此,还愣着做什么,快领路罢。”
那侍卫连忙点了头,应了声“是”,便将陈诗涵引到了后院中。
虽已入夜,月色倒不如何明朗,隔着一段路从长廊这头儿望向后院,只能隐约瞧见有两个人一站一坐侯在院中。陈诗涵停了步子挥退了左右,吩咐道:“不必再跟着了,你在此处守着便是”。说着,这才独自沿着长廊朝院子里走了去。
遮了月色的云渐渐地散了些许,离得近了,院中的两人轮廓渐渐也开始清晰了起来。陈诗涵的视线落在那坐在亭中正垂眸瞧着手中白玉杯的少年身上。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明明是上好的官窑出的白玉杯,被那双手攥着,倒像是色泽顿时黯淡到沦为陪衬似的。
真是个美人。
陈诗涵不由得由衷的感叹,随即又不得不为自己这不畏死的爱美之心暗自摇头。总有一天她得死在这个“爱美之心”上。
快步上前,简单行了一礼便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莫要怪罪。”而后又朝着站在闻人久身旁的身影点了个头,“张公公。”
闻人久听了陈诗涵的声音,这才微微抬了抬眸子瞧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孤此次将叛军一网打尽,挽回了我大乾皇室的颜面,孤还未感谢将军,又怎么谈得上怪罪?”指尖在石桌上点了点,“将军坐罢。”
陈诗涵便坐了,看了闻人久半天,见那头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挠了挠头,认了命,主动道:“殿下若是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了,这样干坐着不说话倒是真叫人怵得慌。”
闻人久伸手转了转手中的白玉杯,身旁的张有德便是明白了,笑着作了个揖,道了一声:“奴才去外面替殿下瞧着,”便转身离了去。
确认了无人干扰了,闻人久这才开了口:“听说,你已将此次名泽之乱的几位主犯送进了天牢?”
“我就知道殿下来是为了这事。”陈诗涵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就着热气喝了一口,双手捧着杯子瞧着闻人久道,“不过,这可不干我的事。这些日子,我只负责平乱,其余的事……”顿了一顿,对着闻人久耸了耸肩,“帝京的官那么多,殿下该明白我的意思。”
闻人久垂下眸子,唇边扬起一个带了些冷意的弧度:“孤自然明白。”
陈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