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渐渐给他灌输她的名字,林舞遥,娟秀灵巧的三个字跃然纸上,摆在他眼前。
她给方琰刮了胡子,整了发型,才发现,他原来很帅,比照片上还要帅气,是那种可以让女孩子一见倾心的类型。
她陪方琰看报、看电视、她很少提起龚维叶这个名字,她希望可以让他尽快忘记,尽快走出那个人为他建立起来的禁锢城堡。
方琰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时,林舞遥三个浅浅的发音,让她感动得哭了一场。
她拉着方琰下楼散步,去超市,去动物园,让他用眼睛、耳朵、手,最后是大脑来感知这个世界。
走出来吧,方琰,我们都在等着你。
她抱来了一条小狗,要他学着照料,喂食,洗澡,打扫她一点点教给方琰。
用另一种快乐和成就来代替他用来悲伤、沉浸的时间。
一点点让他的城堡瓦解,一点点让他的心灵释放。
方琰露出了笑容,林舞遥抱着他大跳大叫了好一阵,她太激动了,一时有些无法控制。
吻,在一瞬间产生,消失。
她迷茫了。
她吻了方琰。
她……为什么……
在心理学的眼中主要对爱情的研究可以分成两类,一是社会心理学范畴,有关爱情的理论;另一个是人格心理学范畴。
Rubin假设爱情是可以被测量的独立概念,可视为一个人对特定他人的多面性态度,经过项目分析、信度、效度考验而建立爱情量表和喜欢量表,他发现爱情与喜欢有质的差别,而
其爱情量表中包含三种成份∶亲和和依赖需求、欲帮助对方的倾向、排他性与独占性。
掰着手指仔细想想,有点可怕的事实是她对方琰已经占了前两项。
那么危险指数岂不是已经高达百分之七十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深深一叹。
就这样放弃?
怎么可以!先不说什么爱不爱的,作为一个医生,她真这样做了,就太没有职业道德和操守了。
不行不行,那些不该想的,不可以想的还是先放到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完全治愈方琰,给方家人,给自己也算有一个交待。
她买了大包食材,晚上做火锅,可以让伯母一块儿来,和家人多亲近有助于他的康复。
刚一打开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琰满头是汗地跑到客厅,看清面前的人时,脸上写满了失望。
“方琰?”
“舞遥,你看到维叶没有?维叶呢?”方琰推开林舞遥,跑到门外。
“方琰。”
“维叶,维叶,我听到脚步声了,维叶来了,是维叶来了,舞遥,你没有看到他吗?”
“方琰,没有什么维叶,方琰,你清醒一点。”
“不是的,我真的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方琰不死心的再次跑回屋内,“维叶,维叶,你在哪,维叶……”他打开所有的房门,“维叶,你出来,我知道你来了,维叶,维叶,我
没有忘了你,维叶,我爱你,你出来……”
“方琰。”林舞遥站在客厅,装食材的袋子掉在地上,她心痛地看着男人奔跑于各个房间,一次一次,直至绝望。
他颓然地倒在卫生间门口,双唇颤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维叶,维叶,维叶……”
“方琰。”林舞遥跑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深怕他再回到那个封闭的世界里。她还有力气再拉他回来一次吗?
“舞遥,我听到维叶的声音了,我真的有听到,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出来,他不想来见我吗?为什么,我对他那么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他回来,回到我身边。舞遥,我真
的,真的做了一切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做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回来,不肯跟我回家。我们的家,我和他的家,我把这里布置得那么好,我每天每天等在这,我就是想让他
有一天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舞遥,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回来。为什么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舞遥,我真傻,我以前对他太坏、太坏了,他气我,他气我总骂他笨蛋,他气我老
是在耍他。他气我,他一定是太气我了,他才不愿意回来。可是舞遥,我知道错了,我求他原谅了,我保证以后不那样对他了,他要什么我都给他。舞遥,我真的什么都尝试了,
他为什么还不肯回来。舞遥,我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
“方琰,方琰……”林舞遥的泪落在他发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才能,安慰自己。
有一天开始,她的心痛因他而起,她的心痛不止于他。
方琰靠在她怀里,哭得伤心至极。
那是他记忆中,最后一次落泪。为他,为自己,留完最后一滴泪。
那天之后,方琰接受林舞遥的建议,去了医院,做检查,配合医生的治疗。
一个月之后,他搬出那所关了他半年多的房子。走时,没有回头。
方琰不是傻瓜,方家人在欢欣鼓舞他的康复同时,总是用一些暧昧的目光穿梭在他和林舞遥之间。
林舞遥的回应,是羞怯地低头,浅浅一笑。
方琰找了一天,对她说:“对不起舞遥,我是个同性恋。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人,他是个男人。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很抱歉。”
林舞遥想了一天,也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方琰,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知,我只希望你给我,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就像我爱上你一样,
在某一天。我相信,它一定会到来。”
林舞遥成了方琰名副其实的女朋友,方家认定的准儿媳妇人选。
一切,走上了正轨。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她的幸福天堂,应该就快要到达了吧!
某一天,她仍在期待。
第20章
水壶尖锐的鸣音响在寂静的室内,打破龚维叶的沉思。
心下一震,他扶住门框,仍然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沸水滚出,些许泼洒在灶上,林舞遥走上前,关了火,有条不紊地拿起杯子,倒了水递到他面前。“记得喝药。”
龚维叶接过水杯,微微点头,“谢谢。”
“龚先生,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如果你坚持要和方琰在一起,那么,你能找出一个让我退出的理由吗?告诉我,你会好好照顾方琰?你会不顾一切的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句句刺心,句句真诚。
龚维叶抬不起头,闭上眼选择沉默。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如何能给方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