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坐正,略微尴尬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温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深沉的黑眸中隐约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我微微的侧开头,我没办法与他保持这样长久的对视。
然后我听见他用平和的近乎冷淡的声音说:“你走吧,我会打电话给我的助理让他来安排。”他有些疲累的闭上眼,说,“你不用担心,那个法院的传票是假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看他,假的?
是了,这件事儿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起诉的罪名,还是这件事儿的逻辑性,我当时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太过,虽然觉察到有些不对,却没有仔细的去推敲。
我完全没想到的是,温扬会做这种事情,以前的温扬是不屑于做这种骗人的把戏,所以当初他说自己结婚,我也丝毫的没有怀疑过。
可是现在……
“当时爆出的录音,也是经过处理只有温赫的声音,没有你的事儿,我会看好温赫,你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隐患,以后别再这么傻了。”
温扬淡淡的道:“你可以走了。”
“啊?”我原以为他会继续的强留我,不过也对,他这么高傲的人不会自贬身份做强留别人的事情。
但我不能现在就离开,我没办法把温扬一个人这样扔在医院里,至少要等到有人来照顾他。
温扬正在闭目养神,我的目光落在他微干的唇上,深呼了口气,然后站起身。
结果刚一起身手腕就被人扣住,我动作一顿,回头对上了一双充满怒意和隐忍的双眸:“你……我只是喜欢你,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值得你这么厌恶我?”
“不——不是。”我垂下眼,忍住嘴角的笑意,解释道,“我想给你倒点水,我不走。”
温扬的微楞了一下,他松开我的手,人也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倒了一杯温水给温扬,他看了看我,接过来喝了,气氛稍稍缓和,温扬靠在枕头上,微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想到刚才从杨萱那里了解到的他的身体状况,忍不住说道:“平时少喝酒,按照我之前给你写的食谱——”
“你搬过来和我住!”温扬突然打断我,他睁开眼目光直直的看着我,“既然不放心我,为什么不搬过来监督我?”
我捏住紧手中的杯子,说:“温扬,这个理由不成立,只有你自己能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温扬笑了一下:“杨萱说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可我为什么丝毫都感觉不到,是,你可以对我好的牺牲所有,但你也可以三年对我不闻不问,三年里没有一声问候,哪怕是一次你都没有找过我,石杉,为什么要这么躲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真的让你无法忍受?”
我在温扬的咄咄逼问下低头,将手中的水杯转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很多事情都晦涩难言,我静了一会儿,轻轻的开口:“温扬你感觉刚才的那个九分熟的牛排怎么样?”
温扬微愣了一下,用低哑的嗓音问道:“你想说什么?”
夜色浓重,淅沥的树影在窗边晃动,我心中莫名的有些悲凉:“这种禁忌的感情就像是那个九分熟的牛排,不止是味道不好,吃了会伤身,重要的它是异类,是不被人所认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我们不能作为纯粹的个体而存在,没人能一直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过活。”
温扬笑了一下,淡淡的看着我,说,“前些天,你和我大谈特谈的说美国同性婚姻合法,你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如今这算什么?你的借口总是这么自相矛盾,不过是想躲我罢了。”
我被温扬说的哑口无言,我早忘记之前和他胡说八道些什么了,那会儿他一个又一个问题早把我问蒙了。
温扬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我想人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我不能理解你这九分熟牛排的含义,在我看来这就是个文艺一点的借口,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搬回来和我一起。”
我摇头拒绝道:“再两个月,我就要回美国了。”
温扬目光死死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但最后他深吸了口气,收敛住在爆发边缘的情绪,轻声道:“那就两个月,如果你那时候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强留你,这样估计我也就死心了。”
“我……”我动动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他人还病着,我又不能说些太过的话去刺激他,只能低声说,“不行的。”
温扬放缓声音:“两个月,只有两个月而已,你不用有任何的压力,那时候你选择离开,我也不会怪你。”
我抬头看着他,温扬的眼眸漆黑温润,目璨如星,没有刚才的压迫,眼中尽是让人心动的温柔和认真,他温柔的看着我,漫声道:“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彼此关心,相互依恋,如果你不喜欢太过亲密,我不会做任何强迫你的事情,也不会给你任何的压力,只要我们在一起。”
我愣在那里,心脏狠狠的撞击着胸口,理智告诉我,不能答应温扬,一旦和温扬在一起,在他有意的引导下,爱意得到反馈,我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那些隐藏的爱意会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那时候享受了饕餮盛宴的我,是没办法再离开温扬的。
“你愿不愿意?”低沉温润的带着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
……
我觉得自己当时是脑子抽了,竟在温扬美色的诱惑下,我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或许那时候的温扬就算让我杀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时得到我肯定答复的温扬,满意的闭眼休息了,留下愣怔的我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三年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我这一整天都有些心绪不宁,一方面是担忧不已,而另一方面却在心底忍不住有种期盼的情绪,曾经的生活美好的让人心醉,如何不让人心生向往?
可是,这真的能行吗?两个月之后就这么扔下温扬一个人,重要的是那时候我能真的舍得离开吗?
我的病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伤了温扬,回国前我想的好好的,不去打扰,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我平时觉得自己算是很有原则的人,但对上温扬,所有原则就都剩下扯淡了。
这件事情的隐患太大了,我对自己这方面没有自信可言。
下班后,温扬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我慢吞吞的坐进车里,觑了温扬一眼,有些气短的道:“你不该这么早出院,其实搬家哪天都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温扬启动引擎的手顿了一下,他侧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你后悔了?如果后悔,现在就可以下车。”
我微微疑惑的看着温扬,盯着他凛如霜雪的眼眸看了一会儿,这人说的是真的?
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