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移动的螺塔一耸一耸地钻出来。
喻冬看得入神,连宋丰丰走到自己身边都没发现。
“这个不好吃的。”宋丰丰说。
“我又没想过要吃它们。”喻冬笑着说,“看它们跑来跑去,很开心。”
宋丰丰左右看了一眼,海滩上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也只能看这些小东西了。
喻冬蹲在沙滩上看寄居蟹,宋丰丰蹲在沙滩上看喻冬。
他怀疑这一片海可能都跑到自己心脏里去了。
忽而平静,忽而震荡,但永远涌动不息,永远翻滚着细细的波浪。
那个可怕的,他从未察觉过的答案,就藏在海水里,一点点浮上来,一点点显路了痕迹。
宋丰丰总是想,要是早点儿认识喻冬就好了。他有那么多事情想跟喻冬分享,想跟喻冬一起做。他喜欢看喻冬高兴的样子。喻冬一高兴,他心里头盛装的那片海也会晃荡起来,让他浑身充满力气,一瞬之间,什么都不畏惧了。
“我抓两只回去玩玩。”喻冬起身想去找工具,但才站起来,宋丰丰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没握住,只能堪堪勾紧喻冬的小拇指。
喻冬:“?”
宋丰丰自己也吃了一惊:“不是……我……”
但他没放开,反正抓得更紧了。
夕阳把他的脸照亮,也把喻冬的脸照亮了。
喻冬盯着他,眨了眨眼睛,白净面皮上一分分浮起紧张的潮红。
“想干什么?他低声问。”
“不、不知道。”宋丰丰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他什么都想不了了,海浪在他耳朵里来回冲刮,声音震耳欲聋。所有岩石都路在空气里,所有答案都噙在舌尖。
宋丰丰舔了舔嘴巴,忽然松劲,在温热的手指尚未离开他手心的时候直接一把攥住了喻冬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呀哈哈哈哈~不过终于牵上手了!手都牵上了,打啵儿还会远吗?
青春呀~十六七岁的恋爱,太可爱了。(当然前提是不糟糕的人
38、38 ...
宋丰丰的手很热,也许是因为他每天都要进行大量锻炼,也许是因为紧张,或者今天天气很热。
总之在他攥住喻冬的手的时候,喻冬就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要把手抽回来。
但宋丰丰不放。
两人沉默地对抗片刻,宋丰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脸上浮现了他惯常流路的表情:“喻冬……”
“干什么!”喻冬周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连忙蹲下来,“搞什么,放开。”
宋丰丰终于能和他平视了。他开始时很庆幸暮色成了掩护,他和喻冬之间发生的事情别人看不到,连老天都看不到。但是当喻冬来到他面前,他又开始埋怨这降临到天地的暮色了。
他看不清喻冬的表情。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要动手动脚。”喻冬的语气里带上了威胁,“不要以为我不会揍人。”
但他说得底气不足,尾音还在微微发颤。
宋丰丰慢慢地放开了手。指节相碰的地方,他还能摸到喻冬皮肤上沾着的细小沙粒,有点点粗糙,但很舒服。
“我这里不对劲。”宋丰丰指指自己脑袋,想想不太正确,又指指自己的心脏。
喻冬吓了一大跳:“哪里不舒服?我都说过了今天这么热,你还去踢球,很容易中暑。回去吧,你家里还有藿香正气水吗?”
“可是碰碰你就好了。”宋丰丰认真说,“我现在又高兴起来了。”
喻冬:“……”
宋丰丰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语文学习成果,试图准确表达。
“也没彻底好,还是跳得很快。”他声音渐渐低了,“喻冬,我病了。”
喻冬也没比他好哪儿去。他蹲在宋丰丰身边,蹲在细细软软的沙地上,像被什么重重打了一记,半天都没法把宋丰丰的话和他的行动联系起来。
“你……你被吴曈影响了。”喻冬试图扳正宋丰丰的想法,“你老跟他一起玩,被他感染了。”
“那我应该去喜欢郑随波。”宋丰丰小声说,“我为什么……为什么老盯着你啊。”
喻冬:“我怎么知道。”
他喉咙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稳的。金红色的霞光几乎消失了,只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留着一道灿烂光线。
喻冬盯着那道光,心里头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人一个都不见了。
他的心脏剧烈搏动,如同鼓号队里被敲打得浮现伤痕的鼓,震得他的骨头血管都疼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路出什么表情。一切都不对,可是他又觉得,什么都是对的,该发生的正在发生。
那种隐晦又激烈的感情如同本能,似乎从降生那一刻起,就与人类的灵魂密不可分。他们只是苏醒了,仅此而已。
“……黑丰。”喻冬说,“我,我也……我也病了。”
他太紧张了,满腔的话拥堵到喉头,却一个字也没办法准确表达。
在残存的暮色里,他俩都有着一张发红的,羞怯的脸。
宋丰丰的手指又勾上了他的,一根,又一根。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在发现喻冬没有反对之后,他越来越大胆,完全覆盖了喻冬的右手背,并且将自己的指节嵌入喻冬指节的缝隙之中。
手指之间的那片薄薄皮肤碰上了,一样的热。
喻冬闭上了眼睛,手动了动。宋丰丰以为他要抽离,连忙加重了力气:“别、别动,我……我紧张!”
他只顾着笑了,抿着嘴,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控制不住似的动起来,除了笑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好。
喻冬的手握着沙子,他握着喻冬的手。
目光撞在一起,又飞快移开,怕被对方窥见心里头过分饱足的雀跃和欢喜似的。
海滩上渐次亮起了灯。
光线给了小寄居蟹错觉,它们又开始纷纷爬出来,在沙滩上奔波来去,背着小塔似的壳。
番薯熟了,皮和肉分开,一揭就掉。
这是海边种的番薯,宋丰丰他们都叫它“海薯”,纤维少,瓤白,甜度一般,但特别粉,吃的时候不喝两口水能直接把人哽得翻白眼。
喻冬和宋丰丰就坐在海滩上,一个接一个地吃番薯。
两人都伸直了腿,脚尖一会儿碰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
“傻不傻。”喻冬说。
“不傻不傻。”宋丰丰把鞋底的沙子蹭到喻冬小腿上,被喻冬踢了一脚。
他们没带够饮料,喝着喝着就剩了最后一瓶雪碧。宋丰丰先拧开灌了一半,然后递给喻冬。
喻冬接过来正要喝,随即意识到宋丰丰刚刚接触过瓶口。
他犹豫了,并且飞快看了一眼宋丰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