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子珌来得比雅慧跟郑南都要快一些。
谢氏忍不住看了一眼低眉顺目侍立在身后的蔡氏,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定然是蔡氏找人通知的茅子珌。
自打茅子珌答应了到时候放蔡氏自由,蔡氏回来便回禀了谢氏,还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希望到时候可以出府。
谢氏还能说什么?
给夫君主动纳妾夫君不要,难不成她还要强逼着夫君去爬小妾的床?
谢氏心里虽是这样埋怨着,可上扬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因着谢氏主动给茅子珌纳了妾,茅子珌他娘孟姨娘倒是多少也安分了些,再加上蔡氏侍奉谢氏侍奉的十分妥帖,茅子珌总算是对蔡氏也多了一分好脸色。
卞思妤不知道这些,这会儿她见茅子珌跟谢氏,蔡氏一家子看着相处融洽的模样,忍不住心下冷哼,男人就这样,还以为他多忠贞呢,还不是转头就跟小妾好上了。
茅子珌没理会卞思妤,郑重的跟姜宝青打了声招呼:“姜夫人,药已经配好了吗?”
姜宝青点了点头:“配置好了。这药可以让月月毫无痛苦的离开。”
卞思妤心头狂跳。
茅子珌有些艰涩道:“……这样也好。”
“您把药给我吧,我去送孩子最后一程。”茅子珌声音沙哑,眼眶有些发红。
姜宝青却摇了摇头:“我还是在场比较好,我怕再出什么意外。”
“我也要去。”谢氏坚定不移道。
茅子珌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谢氏那坚决的神情,他便知道,这大概是没得商量了。这样一来,有姜宝青这个神医在场更好一些,万一到时候他夫人伤心过度,还有姜宝青在一旁能有个保障。
这样一想,茅子珌便没有再说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卞思妤有些坐立难安,好在雅慧很快就回来了,稍稍有些喘,给了卞思妤一个眼神,卞思妤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郑南没多久也拎着药箱回来了。
夏艾知道郑南是保护自家夫人安危的,主动接过了药箱背在了身上。
她总觉得氛围有点说不出的古怪,还是别让郑南姑娘占着手比较好。
一行人便往郡王府的园子深处行去。
迎面却碰上了茅子珩。
双方都有些意外。
茅子珩手里拿着一卷书,他本来是要找茅子珌这个庶兄,想让早就开始接触庶务的大哥帮忙看一下这卷地域性文书记载里的数据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倒是没想到正好迎头碰上了。
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看见了卞思妤跟姜宝青。
茅子珩跟哥哥嫂嫂见了礼,又给姜宝青这位客人见了礼,这才跟卞思妤打招呼:“妤儿也在。”
若是平时,见到茅子珩,卞思妤定要跟他腻歪黏糊会儿的,但这会儿卞思妤心中有事,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分心应付茅子珩,她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子珩哥哥,姨母让我陪着姜夫人。”
茅子珩眨了眨眼,以为卞思妤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意思,所以要跟他划清一下界限。他也没放在心上,看向茅子珌:“大哥这是有什么事去忙?我这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大哥,大哥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
茅子珌脸色有些苍白的点了下头:“时间我也说不好。等我这边忙完,我去你院子寻你。”
茅子珩见茅子珌这般说了,看来是真的有急事在身,他点了下头,将书卷放进了怀中。
只是看着似乎姜宝青跟卞思妤都要一块跟着离开,他又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茅子珌想着自己这个天真无邪的弟弟还是郡王世子,这个郡王府到后面整个都是人家的。他犹豫了下,还是跟茅子珩简单的说了下。
茅子珩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月月的事他自然也是知晓的,但却不知道这一茬事,心情沉痛:“……我好歹也是月月的叔叔,也去送月月最后一程吧。”
茅子珌迟疑了下,终究没有拒绝。
月月此生不幸,有多一个疼爱她的人送她离开,也是好的。
于是这个队伍便又多了茅子珩。
卞思妤却越发不安了。
她拉着茅子珩的衣袖走在最后,茅子珌跟谢氏也没在意,只当是他们有什么话说。
倒是姜宝青看了他们一眼,自觉的避了嫌。
这下茅子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卞思妤轻声道:“妤儿有点怕……子珩哥哥,要不咱俩不去了吧?”
茅子珩低声安慰着:“妤儿别怕,算下来月月也是你的小侄女,她这几年过得痛苦,咱们都去送送她。”
茅子珩想的是卞思妤喊他娘一声姨母,那这样算下来月月确实也算是她的小侄女;卞思妤却误以为茅子珩在说等她嫁给了他,那他们就是一家子,他的侄女也就是她的侄女,当即心潮澎湃的差点应了。
可心底深处对未知事情的隐隐不安还是止住了她。
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着离那个院中院越发近了,她索性心一横,有什么事自有别人顶着,不说话了。
茅子珩把卞思妤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卞思妤的肩膀。
月月待的小院子,还是一如往昔,大门紧闭着。
谢氏紧紧的拉着茅子珌的胳膊。
茅子珌知道妻子的不舍,在这种时刻,他作为妻子的倚靠,必须要挺身而出,承担这个责任。
茅子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外头这扇破旧的院门。
院子里还套着一栋小院子。
那扇破旧的大门,锁得紧紧的。
但已经推开了一扇,茅子珌没有犹豫,上前叩了叩门。
很快,门里传来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谁?”
茅子珌沉声道:“樊婆,是我。我带夫人来看看月月。”
没过多久,一只浑浊的眼睛出现在了门缝后面,应是樊婆在门后打量着众人。
半晌,樊婆那苍老沙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拿刀锯着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少爷,大奶奶,这么多人,还是算了吧,月月吃不消的。”
谢氏知道樊婆向来不喜欢她们见月月,月月的病症,也确实不适合见人。每每见一次月月,月月的痛苦便会增添几分。
她有些难受的低声道:“樊婆你开门吧,今天我们是来结束月月一切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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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起晚了。前些日子生病作息全都紊乱了,只能慢慢调了……今天就继续5更算是补偿大家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