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期待周六。
我也挺期待周六的,我想那天阮荀也会去吧。
这几天阮荀都没来酒吧,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还是会感到很失落,比以前阿生叫我去打炮还要失落。
我有时候会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看,瞄一眼那天晚上的两条短信,跟做贼一样,但是瞄完了就和舔了一口冰糖葫芦一样满嘴都是甜的。
阿生问我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傻笑。
我努力做出皱眉的表情告诉他,我没有笑,我只是嘴巴不舒服,活动一下而已。
周五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给他发信息,我问他,明天去不去丁彦祺的画展。
我一边想他可能给我的回复,一边等着。
如果他不去怎么办?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
我等了一个小时,手机就像坏掉了一样,连声震动都没响起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佳说,你在减肥吗?最近吃这么少。
我当然是没胃口。
赵佳接到他男朋友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聊,每天固定早上一通电话,中午一通电话,晚上一通电话。
对比出真知。
我知道他们是感情好。
晚上我刚刚回到寝室,突然接到阮荀的电话,可能是太突然了吧,我激动了一下,不小心给挂了。
他再打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废材,你敢挂我电话。
我猜到了他要骂我,但是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还是很不争气的激动了,我不知道有一天我居然会沦落到被人骂也觉得很开心的地步。
我想,骂两句就让他骂吧。哪个男生追女朋友的时候没有被骂过啊?寝室里那个王大利,成天被他女朋友教训得跟孙子一样,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连气都不敢多吭一声,还标榜自己是新世纪好男人呢。所以追男朋友的时候也应该差不多吧。
阮荀问我,你回寝室了吗?
我不知道是因为半夜三更的缘故,还是因为电话信号转换的缘故,怎么感觉阮荀的声音这么好听呢?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说,回了,狗哥。你呢?
阮荀说,我在国外。
我愣了一下,问他,那你明天不能来了?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
我真的觉得好失望,我也不是想要干涉他的工作,我就是挺想见他的,我都想了一周了。
我说,狗哥,明天我们都会去看画展。
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发现这也太没分量了,尽管我希望他有可能能赶回来,但是也绝不可能因为明天酒吧里的人都在这个原因。
阮荀笑了一声,说,你看得懂吗?
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想,我又不是想要看画展,我只是想要看他而已。
我问阮荀,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他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打算来机场接我吗?
我鼓起勇气说,你要我来接你,我就来接你。
他又开始笑,笑完了就说,纪文,快去睡吧,太迟了。
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虽然已经凌晨一点钟了,但我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我知道阮荀才不是要我去睡了,他只是想转移话题,挂掉电话,他才不会要我去接他,他甚至不会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有时候人就是会变得很冲动,比如说现在,我还是在挂电话前不死心的问他,我说,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来接你。
他说,不用。等你学了车再说吧。
那天晚上之后,除了不翘课,我又开始惦记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学车。
丁彦祺的画展和我想象中的差别挺大的,我以为我看不懂,其实他的很多画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就像他的人一样,很容易就让人喜欢上了。
我看画展里面的许多人穿着谈吐各方面都挺讲究的,几乎看不见什么学生,反而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比较多。
刘学看得还挺认真的,他好像对画还有些研究,时不时要给我们讲一些关联的东西,列举一些世界级的名画作为类比之类的。
他懂得真多,果然F大的学生和我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分散看画的时候,我凑到刘学身边,递了瓶矿泉水给他说,口渴不?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去喝了。
我说,刘学,你还懂挺多画的啊,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他说,软件编程。
我说,我和你差不多,我是学计算机的。不过你厉害啊,学工科的还懂这些。
他说,兴趣而已。
我笑了笑说,刘学,其实我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他说,什么事?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补习呢?我会付你补习费用的。
他愣了片刻,说,我没时间。
我说,每周两次就好了。
他还是拒绝了我,说,不好意思啊,纪文,我真的没时间。我最近在看书准备考研,你要不找找其他人。
我叹了口气,张继东又不是学计算机方面的。
我也不能勉强刘学,只好另想办法。
抬起头就看到周敖站在画道尽头盯着墙上那副画出神,我走近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没有头的四人画像,好像是一个人从猫眼里面看外面,只能看到四个身体挤在视线里。
老实说,这副图还挺恐怖的。
那四个人左右手相互交错,双脚也相互交错,加上略带弧形的视觉效果,显得像笔直的麻花。
这副图的名字叫纠缠。
我对周敖说,这图真是渗人。
周敖笑了笑说,你这样说要是被丁彦祺听到了,估计要被你气得吐血,他一向觉得这是他的得意作。
我说,周哥,我水平低。
他说,不低,我也觉得渗人。
周敖指着图中的第三个人说,这个你看到人物的小指比其他的人物都要分得开了吗?这个人就是丁彦祺,你可以注意他平时右手小指都会与其他手指微微分开。你猜一下,这里面哪个是老板?
我惊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来,这幅图的原型大概就是乐宇,丁彦祺,孟夏和阮荀了吧。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并不是恶心这四个人,或者他们的关系,而是觉得这幅图传达出的思想是恶心,或者说是浓浓的讽刺。
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能感受得到。
这并不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图作。
我不知道丁彦祺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背后的,他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说,右边第一个是阮荀,他应该是最高的那个,不过这副图里面他最矮。我画这幅图的时候,挺恨他的,所以他扭曲得最厉害。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单纯的技术性得在讨论这幅画,但是我却听得难受,他说他恨阮荀的时候,我就感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