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吴真着手整理这一天的工作,钟意敲敲门走过来。
不同于吴真大病后的消瘦,钟意因为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人比从前胖了一圈,看着倒是更有亲和力。
钟意把早晨洗出来的样片拿给吴真看,吴真低头翻看的时候,钟意忽然开口,“老大,你知道他们刚才议论什么?”
吴真头都没抬,“议论我?”
钟意笑出声,“哪敢啊”,但神色转瞬变得认真,“老大,小乔自杀了。”
吴真愣住,抬头看着钟意,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小乔是他们圈子里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的外号,他姓乔,长的非常冷艳,五官精致完美的雌雄莫辩,所以,大家玩笑似的叫他小乔,他是个GAY,纯零,娘C。
小乔滥交,这吴真知道,他以前拍过小乔,小乔也对他有过暗示,吴真并没跟他上过床,他从前私生活也不算检点,但偏爱刚入圈的,干净的,对那些比他更不检点的,他唯恐避之而不及。
但听到小乔自杀的消息,吴真还是本能的震惊,他认识小乔四五年了,那个男孩,作为模特来说,吴真还是很喜欢的,镜头感非常强,他问钟意,“什么时候的事,听说因为什么了吗?”
钟意抓了下头发,叹了口气,“五天前,昨天草草办的葬礼,才在圈子里传开,消息不一定可靠,唉,人都不在了,这么说他,连我都觉得人情凉薄,听说,是查出来得了艾滋病,检验结果出来当天,就跳楼了。”
吴真的震惊更深,小乔有多大?二十四五岁?他那张美艳的面容在吴真面前恍过,他好像,就是最近,见过小乔,在哪里?
努力搜索记忆,他这半年多,没有找小乔拍过片,但是,那张脸,在哪里都是不可能被忽视的。
突然周身彻寒,吴真想起来他在哪里最后一次见到小乔,那天晚上,池涛的那个淫乱的性爱Party!
握住拳头,紧咬牙关,钟意是个极机灵的男孩,他一看吴真的脸色变了,已经自悔失言。
“你忙你的去吧”,吴真开口。
钟意讪讪的赶紧出了办公室。
他刚关上门,吴真已经拔通了池涛的电话,话机里女声单调的提醒: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吴真握着听筒,沉思了几秒,打开池涛学校的网页,在检索栏里输入他的名字,逐条搜索,终于找到了池涛的课表。
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上课,吴真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开车直奔池涛的学校而去。
吴真扑了个空,他到的时候,还没下课,但上课的老师,不是池涛。
那个男老师知道他是池涛的表哥后,告诉他池老师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课都是他代的,这个老师很热心,他把池涛的单身宿舍的位置和房间号,都告诉了吴真。
敲门敲了很久,才听到那边有声响,门开时,池涛站在门里。
(二二四)
房间里是肉眼可见的烟雾缭绕,吴真被呛的咳嗽一声,他皱眉看着池涛夹在手指间的烟,“怎么不干脆备个烟囱?”
池涛另一只手还握着门把手,目光无精打采地落到他身上,“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池涛的面色疲惫颓丧,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连眼神都浑浊不清,吴真叹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没这个意思。”推开门,从池涛身边擦肩而过,吴真径直走进房间。
一室一厅的单身宿舍,客厅里窗帘拉上了大半,光线可想而知的昏暗,吴真走过去,把窗帘全部拉开,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几扇窗都推的大大敞开,风吹进房间的时候,吴真才稍微感觉舒服了点。
回头看着客厅,棉被在沙发上凌乱不堪,茶几上摆着几个空的啤酒罐,烟蒂堆满了烟灰缸,烟灰的碎屑散落在茶几和沙发前的地面上。池涛他爸的工作一向忙碌,从小,池涛就是个自理能力很强的孩子,就算是在他中学的时候,吴真每次去池家做客,池涛的房间总是被收拾的整洁干净,要不是真的无心顾及,他也不会让房间乱成这样。
池涛抱起棉被沉着脸放回卧室,沙发空出来,但吴真没坐,池涛出来的时候,吴真开门见山地问,“小乔的事,你知道了,是吗?”
池涛没回答,埋着头将茶几上的废弃物全部扔进垃圾桶,吴真突然紧握住他的小臂,“放着,我在跟你说话。”
池涛在他手中倔强挣了一下,吴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啤酒罐,重重放回茶几上,“你跟他做过了?”
池涛依然一言不发,但目光转向一边。
吴真心焦如焚,“几次?用套子了吗?”
感觉到池涛的小臂在他掌心里微微战栗着,吴真眼前瞬间好像一片漆黑,要不是他找池涛拍片,池涛跟时尚圈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如果真有因果轮回这回事,池涛前世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孽,这辈子竟然会遇到他。
根本不敢设想,如果池涛真的染病,他们的以后将是怎么样的光景,吴真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即使努力抑制,依然掩饰不住声音的微颤,“什么时候做的?”他问。
见池涛迟缓地转过头,讷讷地看向他,吴真大喝,“说啊。”
“三个月前,”池涛垂下眼睛,声音微不可闻。
吴真想也没想,拉起池涛的胳膊立刻向着门口走去,但池套按住他的手,脚步定在原地一步也不愿往前,声音因为惶恐而颤抖着,“去哪?”
“验血。”吴真使劲把池涛往外拽。
池涛不顾一切地甩开他的手,语调突然拔高,“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就真是个病人了,谁都看不起我。”
吴真再伸出手,却被池涛一下闪开,池涛颓然地蹲在地上,头埋在手臂间,“你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脏,以后离我越远越好,别再来了。”
池涛的声音带着些哭音,即使明知道可能已经感染,仍然逃避着不想要一个确定的名,是吗?
僵立许久,吴真在池涛身边蹲下,手搭在池涛背上,他轻声说道,“池涛,其实情况也不一定真有那么糟,杯弓蛇影你听说过吗?现在要一个确定的结果,对你来说有好处。”
环视一周凌乱的房间,“也有可能,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你天天闷家里自己吓自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