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跨上摩托车后,路川眼前一黑。
等画面再度亮起时,程风已经骑着摩托疾驰在漆黑蜿蜒的山道上。
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摩托车和一辆迎面而来的小型货车便在弯道处迎面相撞。
程风的身体飞离摩托车,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落地后滚落到了山道边缘,失去了意识。
大约五分钟后,货车的左右车门同时打开,跳下来两个身上脏兮兮的黑衣人。
他们的帽檐儿压的很低,看不清楚五官。
一个走向撞的前轮变形的摩托车。
一个走向一动不动躺在山道边缘的程风。
“摩托报废了”
“人还有救”
“……”
“……”
黑暗中,两人以对视的姿态僵站了半分钟左右,那个查看摩托车的黑衣人左右看了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站在程风身旁的黑衣人犹豫了十几秒,点了点头。
于是,刚刚有了苏醒苗头的程风便被这两个黑衣人连人带车推下了山道……
做贼似的处理完程风、摩托车、现场痕迹后,两名黑衣人慌慌张张上了车。
车子驶离事故地几公里以后又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从车上下来,急匆匆的绕到车后方,打开货箱门,从里面拖出来个看上去有些重量的尼龙袋,左右环顾后将袋子用力抛下了山。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的结束,路川眼前一黑,手中属于程风的那张死亡真相卡片开始自燃。
睁开眼,路川捏了捏眉心。
所以……
程风的死是因为一场意外车祸?
这倒有些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他是死在绑架唐琳那伙儿人的手中。
按照死亡真相的“套娃”模式推理,刚才被那个黑衣人丢到山下的尼龙袋里装的应该是叮叮的尸体。
那……叮叮是怎么死的?
拿起属于叮叮的死亡卡片,路川再次闭上眼……
昏暗的车厢里。
穿的像个小王子似的叮叮此时正蜷缩在角落呼呼大睡。
他的双手和双脚被尼龙扎带捆住,眼上蒙着黑布,嘴巴上贴着黄色的胶带。
一个捂得只剩眼睛的黑衣人坐在他面前,眼神焦虑不安。
几秒钟后,货箱门打开,另一个同样捂的只剩下眼睛的黑衣人冲那个坐在叮叮面前的黑衣人招了招手。
坐在叮叮面前的黑衣人立刻轻手轻脚的走到车厢门口,蹲下小声问了句:“通没?”
“通倒是通了,但是他爸不愿拿钱赎他,说让咱们随便处置,反正一毛钱也不会给,还威胁说要是再给他打电话,他就立刻报警。”
“妈的……还以为这票做完就能后半辈子无忧……这小崽子真是亲生的?你是不是查错了?按说那男的靠算命改运什么的歪门邪道骗了那么多钱没理由不舍得花这点小钱救亲儿子吧?”
“是亲生的,还是个独苗,我也想不明白啊……这他妈的有钱人的脑回路我完全搞不懂了,现在怎么办?这小崽子又能吃又能睡又能拉的……要是真拿不到钱,咱俩就特么的成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要是他妈没死就好了……没妈的孩子真特么的命比草贱!”
“……”
“我不是说你,你别这眼神看我,还是快想想怎么处理这小家伙吧,总不能怎么绑来的再怎么送回去吧?”
“当然不行!钱没拿到人肯定不能留,这是行规,一会儿你先把他捂死,等天黑后拉山顶,绑上石头往临海那半拉一扔,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那好吧。”
随着这句有些无奈的“那好吧”,路川的眼前一黑,下一个画面,货车便疾驰在上山的山道上。
眼看着就要到达山顶,车子突然熄灯、减速、刹车。
“操,平时这个荒山很少有人会来啊……”
“不会是在山顶搞野趴吧?那么多车……”
“他们应该没发现我们吧?”
“应该没吧……”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改计划啊,难不成邀请他们当抛尸见证人啊!”
说话间,车子缓缓后退。
退出一段距离后,车子掉头加速离开。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属于叮叮的死亡卡片也开始自燃。
路川睁开眼,开始在脑海中重播刚才看到的画面。
看起来,叮叮的死亡真相很简单,被绑架,因为爸爸不愿支付赎金而被绑匪撕票。
绑匪提到,他爸爸是靠算命改运之类的本事积累的财富……
所以叮叮的技能很可能和他爸爸的职业有一些关系?
从刚才的剧情来看,叮叮在第一个情景中已经被捂死,属于他的死亡真相已经交代清楚,根据套路,后续的“多余”剧情应该和黄永吉有关。
也就是说……黄永吉应该是在山顶那波人里?
那波人,结合程风的死亡真相来看,大概率就是绑架唐琳那波人。
如果黄永吉是他们中的一分子……
这个猜想冒出时,路川立刻拿起了黄永吉那张卡牌。
没有证据的猜想=恶意揣测。
想知道真相,闭上眼就行。
平阔的山顶,星空仿佛触手可及。
十几辆用彩漆喷的五颜六色的敞篷跑车围成一个圈。
几十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男生坐在车里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
一辆纯黑的迈巴赫停在圈子的中央位置。
引擎盖上,一个穿黑衬衣、黑西装的年轻人坐姿帅气的在看着星空抽烟。
在他面前,唐琳环抱着双膝坐在地上,脸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像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鸵鸟。
这时,一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冲上了车顶。
急刹之后,驾驶座的车门猛然被推开,气冲冲的黄永吉撸着袖子跳下了车。
“黄鹤!黄鹤!黄鹤你个小王八犊子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他的怒吼,所有人的视线“唰”的一下全部投了过来。
坐在迈巴赫引擎盖上那位黑西装年轻人眉头一皱,视线扫过那些跑车上的年轻人,声音冰冷:“谁是黄鹤?”
“黎总!在这儿!他就是黄鹤!”,其中一辆跑车上的“绿毛怪”指了指身边那个恨不得把头塞进车座底下的同伴。
他这一指,原本还在挨个车找人的黄永吉立刻冲过去揪住了黄鹤的衣领后面,大声训斥道:“你这个小王八蛋不好好上学天天跟这些不三不四的社会败类混在一起你对得起谁?!走!跟我回家!看老子回去不打断你的狗腿!看你以后还野不野!”
“松手!松手!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黄鹤用力挣扎着想摆脱脖子后方那只有力的大手。
“你说什么?!你还反了你!回不回?!老子问你回不回?!回不回?!妈的!”,黄永吉对准儿子的后脑勺用力呼了两巴掌。
哄笑声四起。
其他车上的年轻人都默契的站起来看热闹。
“我说了我不回去!你烦不烦啊!我上周都已经成年了!不用你管了!你赶紧走!坏了我们黎总的大事我跟你没完!”
“特妈的!你就是八十岁还是老子的儿子!老子照样有资格管你!黎总!黎总!是黎总把你养这么大?!是老子!走!赶紧走!”
“我不走!!跟着黎总开跑车,跟着你开破车,你就别耽误我的前途了行不行?!”
“开跑车?!你这跑车是往哪儿开的知道不知道?!是往监狱开的!少特妈的跟老子废话,不走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免得你坐牢了给我们黄家丢人现眼!”
说话间,黄永吉顺手拿过放在中控台上的钢管,对着儿子的右胳膊就是用力一击。
然后,趁着儿子捂着胳膊骂骂咧咧时打开车门,把儿子又连拖带拽弄下了车,举着钢管作势要打:“老子问你最后一次,跟老子回家不回?!”
眼看着黄鹤忌惮于钢管有要服软的意思,迈巴赫上的年轻男人跳下了车,走到了黄永吉身后,攥住了他高举的钢管,视线看向不停吞咽口水的黄鹤,表情认真,语气冰冷:“给你出个选择题,选你爸还是选我,你考虑清楚再回答,选了就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