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早打电话吵我……”
对方说一句什么,慕词遇脑袋压着枕头,低低笑出声:“段温禾,你骗鬼啊,现在怎么可能下午了。”
说着,睁开眼睛:“我倒要看看,现在究竟几点……”
他一张眼,正好对上陈叶尽来不及错开的目光。
慕词遇一怔,抓着手机,没再说话。
陈叶尽匆匆起身,做出一个离开的手势,转身便往外走。
“等等。”慕词遇说。
那头的段温禾没听明白:“……等什么?”
“不是跟你说的,我先挂了。”慕词遇把电话往床上一扔,灵敏地一跃而起,抓住陈叶尽手臂。
陈叶尽挣道:“放手,我要出去。”
慕词遇不理会,抬眸直直盯他:“你在坐那了多久?”
“没坐多久。”
“坐那干什么?”
“没干什么,”陈叶尽有点火,“你先放手。”
“你是在看我吗?”
“呃?”
“看了我很久?”
“你有病啊。”陈叶尽不禁反驳。
他这一骂,慕词遇竟也不恼。打量他几眼,忽地嘴角撇过抹笑意:“你怎么了,我跟温禾通电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干嘛摆出一脸失落的样子?”
陈叶尽脸色微变:“我……”
“温禾是我的朋友没错,”慕词遇悠然说,“怎么,你也想做我的朋友?”
“不敢当……”
“不敢当我的朋友,”他抬起陈叶尽下巴,“还是不敢当着我的面抬起眼睛看我?”
陈叶尽窘迫地扭过头。
刚扭过去,又被那双手强行掰回来,“既然想看我,何必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看。我人就在这里,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不会介意。”
陈叶尽简直无话可说。慕词遇这种无耻的自信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谁都有资格这样看我的,”呼吸声逐渐靠近,贴在陈叶尽耳侧,“所以, 你应该好好感谢我。”
搞什么,看几眼而已,还要感谢?!
陈叶尽出离愤怒,瞪着他,干巴巴问:“你要什么感谢?”
慕词遇笑了:“你能给的东西很有限吧……”
话音未落,抓起陈叶尽衣领,往自己面前用力一拽。
陈叶尽只见一张精致得没天理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眼前蓦地一黑,天旋地转。
……吻得陈叶尽脸色通红气喘吁吁了,慕词遇才放开他。
他满意地一舔嘴唇,皇帝一般躺回床上,冲臣子陈叶尽摆摆手:“行了,退下吧。”
陈叶尽无奈地领命告退。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背对慕词遇,抬手不自在地摸摸脖子:
“还有件事……”
“怎么?”慕词遇漫不经心地问。
“嗯,那个……”他脖颈的肌肤微微泛红,“生日快乐。”
身后的人一时没有出声。
陈叶尽以为自己声音说得小,对方没听见,于是硬着头皮喊:“——我说,祝你生日快乐!”
“听到了!”慕词遇的语气有点冲,“干嘛扯着嗓子喊,吵死了。”
陈叶尽:……
心中波涛起伏:擦!什么世道!说祝福的话,也要被骂?!
穆正海的航班是下午三点半降落机场,从机场到慕家的路程约一小时,大概五点抵家。
慕词遇厌烦聒噪吵闹的聚会,所以自他十来岁后,生日都是清清静静度过的。慕正海接掌慕氏财团的这五年,事务繁忙,年年缺席慕词遇生日,慕词遇便总和段温禾一起出去过……这次,因为慕正海能返回家中,他也就待在了家里。
可是,直到晚上七点,慕正海也没回来。
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响起,管家走去接通,过一会儿,挂断电话,返回餐厅,躬身对慕词遇说:
“少爷,老爷打电话回来,说他临时有个私人会谈,得推迟两、三日回来。”抬头又看眼陈叶尽,“陈女士会和老爷一起回来。”
“哦,好。”陈叶尽点头,转头望向慕词遇。
慕词遇靠住椅背,神情幽然。
管家看着他,目光里露出一丝怜爱:“对了,少爷,老爷在电话里说,他没办法陪你过生日,感到很抱歉,希望你生日快乐。”
慕词遇突地冷笑一声:“他如果想说这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张伯,这话是你替他说的吧。”
“……少爷。”管家欠身。
“行了,”慕词遇冷笑道,“我倒不在意他说没说这话,或者他还记不记得我生日。只是,非拖到现在才打电话,白白浪费我好几个钟头,够让人厌烦的。”
“少爷。”
“我饿了,开饭吧。”慕词遇一挥手,淡漠地道。
用餐时,慕词遇一点一点吃着,慢条斯理,气息平静。
看起来,就与平时无异。
陈叶尽抬眼看看时间。
挂钟指向七点二十,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但他觉得这十分钟,好漫长。
太漫长了,以至于他感到自己端着碗,持筷子夹菜,再把菜和米饭送进嘴中的动作,都很沉很重,不断消耗身体残存的气力。
哒!碗底落在桌上发出脆响。
慕词遇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却见陈叶尽把手垂在两侧,不再动筷。
“你吃完了?”慕词遇讶异。
陈叶尽不做声,抬起眼睛,漆黑的瞳仁直直回望他,里面似有微光跳跃。
“词遇,”嘴角扬起,清朗的笑了,“我们出去吧。”
慕词遇注视着他的笑容,怔了怔:“什么?”
“我说,出去吧。”陈叶尽站起身,“在家里多无聊,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第三十二章
地铁门一开,人群轰轰炸炸地挤入。
原本就不够用的空间被挤得更加捉襟见肘。一个散发汗臭的大胖子死命地往这边靠来,慕词遇嫌恶地一皱眉,艰难地别过身,脸色很难看地说:
“陈叶尽,这就是你说的很好玩的地方?”
“呃,”陈叶尽无奈地笑笑,“你再坚持一会儿,还有三站就到了。”
“什么?!还要三站!”慕词遇气得大嚷。
“谁让你家住得远啊,”陈叶尽被他气呼呼的样子弄得有点想笑,“转车到那是有点麻烦的。”
“所以我才说让司机开车的,开车早八百年就到了,哪还要在这儿挤火车!”
他话音甫落,四面八方、高矮错落的视线齐齐射来。
恰好一站到了,一拨人随打开的门哗啦往外涌去。
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妈,边往外走边说:
“看着挺精神漂亮的小伙子,真可惜啊,脑子不太好使,连火车跟地铁都分不清楚……”
“那
两个老娘们说什么?”
慕词遇不可思议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