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槿煜在俱乐部里打工,端茶倒水。花鸢韶的包间点了数十瓶香槟,老板就让祁槿煜去送。祁槿煜推着香槟车进去,瞧见他哥哥被几个美人拥着坐在首位。
花鸢韶瞧见他过来,语气也没好些,倒有几分喝醉了的意思。他走过来,拎起一瓶香槟,整个的砸在了祁槿煜头上。
那帮二代劝着花少都别生气了,扭头训斥着祁槿煜别给脸不要脸,花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多说一句话,丰厚的小费就没有了。
祁槿煜赔着笑脸,伸手把头上的玻璃渣子抹掉,跪下去擦拭地板。他一口一个得罪诸位老板了,又是一口一个多有担待。把自己全部的自尊全都拎起来摔碎在了这边地上。
祁槿煜毕竟身上穿的衣服很破,那群人又不知道他是花鸢韶弟弟。就连花鸢韶自己也因为没看清,就直接用他发火。
祁槿煜手被玻璃渣划破了,不敢吭声,他仔细的擦好地板,用手心捧着渣滓出去,倒进了垃圾桶里。祁槿煜小心翼翼地清理完左手手心的伤口,又缠上层绷带,这才又乖乖回了包间。
喝醉酒的花鸢韶语气不好,对他的态度自然也不好。对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认出他来,就拖着祁槿煜出去,一边纠缠一边对旁边的人道,“不用等我,账我结清了你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他话没说完就推着祁槿煜出门了。
花鸢韶拖着祁槿煜上楼开了个包房。进门就是毒打。
祁槿煜手小心翼翼地捂着头,蜷缩起身子将自己抱成了一团。他护着手心,把缠了绷带的左手藏在身下。却还是躲不过花鸢韶。
花鸢韶解开了皮带,指了指床。“上去,裤子脱了!快点!”
花鸢韶像是把他当成了出来卖的小官。祁槿煜苦涩一笑,爬上去了。幸好花鸢韶不想今天做爱。他只想发泄怒火。
花鸢韶折了皮带,往死里抽祁槿煜。祁槿煜前几下还能硬撑着,到后来,嘴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呜咽。他是打得真的狠。
祁槿煜瞧着酒店里硕大的平地镜,瞧着被倒映出来的血屁股,心底别提多心疼了。花鸢韶是真的玩了命的毒打啊。
皮带一下一下子的抽在他身后,祁槿煜只敢喊出来一句一句的抽咽。他等花鸢韶发泄完慢慢站起身,那整个屁股已经血淋淋的了。祁槿煜一瘸一拐地想走,却腿又是一软。他撑着墙壁进了洗手间,拿着花洒冲洗伤口。
屁股还是疼。祁槿煜折腾一番出来,裹上了一条浴巾。花鸢韶已经醉倒在了床上。
祁槿煜换上一件还能看的衣服,拿着餐巾纸塞在裤子里挡住血迹。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花鸢韶边上,帮他收拾好身体,又找了个方便他呕吐的垃圾桶,套上袋子。
祁槿煜又从柜子里取了些醒酒的药喂给花鸢韶吃了,脸上就又挨了他狠狠一巴掌。
祁槿煜收拾完毕,这才敢猫着身子出去。毕竟急火攻心,祁槿煜刚出门,就控制不住心火,咳出了血。
他叫了自家父亲来接他,在车库的柱子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往下滑,差点晕了过去。
花昀双把他抱着进了医院。祁槿煜查出来是胃癌早期。花昀双瞧着他几乎是止不住的想要叹气。
“你不欠我什么。”
祁槿煜苦涩的一笑,“我欠您的,很多。”
花昀双给他开了药,又递给了他张银行卡。“好好吃东西。要不然,我都想揍死你。”
祁槿煜苦笑一声,算是答应了。他毕竟还得好好活着,继续还债。
花鸢韶第二天醒来,瞧着房间里皮带印子和血迹,心里有些不安。他是不是叫了哪个人过来结果揍晕了对方?问了那帮狐朋狗友得到消息还是有些紧张。
花鸢韶下了楼,终于瞧见了在店里正扫着地的祁槿煜。问了对方话,这才得知那个人就是他。
花鸢韶控制不住自己,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是你就好。”他也没瞧见低着头的祁槿煜身体哆嗦了一下,眼睛又开始发红了。
花鸢韶觉得自己最近对他挺好的,就不准备追究祁槿煜昨天主动缠着他上床的事,只是使劲地踹了一脚祁槿煜的脚踝,就出门去了。
祁槿煜毕竟脚踝有伤,他刚出门,祁槿煜就没了力气的往下摔,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祁槿煜瞧着脚踝处绷带又开始往下晕的红色,眼眶还是有些湿润。他使劲地抹了把眼泪,站起了身。
祁槿煜打完工回家,坐的公交车。他顺路去银行查了他爹给他的零花钱余额。一百万整。他数了数一后面的零,这才数清楚。
祁槿煜咬了咬嘴唇,还是把卡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服兜里。既然是他的命令,那他也不能违背。还是吃顿好的吧。
祁槿煜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去附近的必胜客坐着,点了样肉酱千层面。这个他挺喜欢吃的,可自从三年前之后,他再也不敢点了。而且,他也再也没有踏进任何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快餐店。
可能是长期挨饿,祁槿煜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他压着自己,命令自己一定要吃。祁槿煜流着眼泪,一口一口的把千层面喂进嘴里。
他拿起餐巾纸擦了擦眼泪。花昀双已经原谅了他,甚至可以说,一开始就没有怨过他。可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所以现在得了癌症。
也或许,他再熬一阵子,把早期熬成晚期,是不是他这条命,就算还给他母亲了。
祁槿煜苦涩地笑着,想起来当初他母亲对他的那些打骂和施虐。
他母亲就不喜欢他。一直说着花鸢韶才是她最得意的儿子,说他这个祁槿煜多么多余无能。祁槿煜真的很讨厌她,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可那天,她惯例的对他拳打脚踢,上了楼梯的时候,祁槿煜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来,说您最得意的儿子,也许给您传宗接代都做不到。祁槿煜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要犯倔。
祁槿煜说自己是个同性恋,还是您最恶心的那种人。说他喜欢花鸢韶,喜欢您特爱的儿子,说他会把花鸢韶掰弯说您这辈子都别想看着自己有孙子了吧哈哈哈哈。
祁槿煜想起来那天自己疯狂痛苦的笑,想他母亲都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他还站在对面得意的笑,眼角就又是许多眼泪顺着往下流。
他没后悔过。那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
祁槿煜的心里生了不少的伤疤,而关于他母亲,是最丑陋的一道,揭不开的伤疤。
祁槿煜苦涩地抓起纸巾,轻轻擦了擦眼泪。又醒了醒鼻涕。擦干净脸,祁槿煜再小口的吃起了饭,
没关系。花鸢韶现在恨他,恨之入骨,是好事情吧。
祁槿煜结了账,用的是自己的卡。打拳击挣来的。他倒是希望自己打拳活活打死,可是又怕死,就玩了命去训练。
他欠花鸢韶一条命。用这么多的眼泪和伤痕累累来换,可不可以,就算了。他好像真的不想去死。
祁槿煜那天晚上没回家。在外面开了间房休息。第一次不用担心被毒打或者虐待,好像肚子,也能稍微吃饱。
祁槿煜起了身,去楼下的餐厅吃了些面
包,又收拾了一番,摸着早回家取书包。他没碰到花鸢韶,成功拎了包出来。
祁槿煜一瘸一拐地去上学,进了班,花鸢韶早就等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