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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走到建筑物门边才开始打电话,这次他没敢跟贺山亭打电话,拨通方助理的号码。
当电话接通后他开口说:方助理我送宋醉回来了,问秋问可不可以见我小叔?
房间里的方助理正想说许宁变了都会开车送宋醉了,听到最后一句话抽了抽眼,果然三句话离不开白问秋。
他不知道许宁看上了白问秋什么,白问秋撇开长得没宋醉好,待人接物总有股透着精明的不真实感。
抱歉。
方助理开口拒绝。
电话那边的白问秋听到回复掩不住失望,许宁着急问:不能问问贺先生吗?
毕竟对方是贺山亭的侄子,方助理面对许宁的请求也不敢冒然拒绝,恭敬地把电话递向贺山亭:白问秋想见您。
贺山亭翻看着案上的资料头也没抬,冷漠的嗓音平静开口:什么东西也带过来。
电话那边的空气相当安静,这句话清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宋醉下意识瞥向白问秋。
少年这个眼神落在白问秋眼里便是嘲笑了,从小受尽宠爱的他从没受过冷言冷语,一语不发走出大门。
许宁立马追了上去:我小叔的性子就是这样,他不是对你有意见他是对谁都是这样。
贺山亭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从斯坦福商学院毕业,身份尊贵没人不顺着他,人和人还真没法比。
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儿,自然养成上位者的性子。
白问秋敏锐察觉出许宁的惧怕:你爸也这么怕你小叔吗?你爸比他大这么多。
那当然。许宁想也没想回答,我爸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听小叔的话,不过我小叔也会看在血缘上照拂下我们。
白问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许宁是贺山亭的侄子,有这层关系在许家好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低下头靠在许宁的肩膀上。
感受到对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许宁的心脏怦怦直跳,身体根本不敢动,这还是白问秋第一次这么主动亲近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问秋的皮肤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滑动,许宁脑子的弦嗡地一声断了。
因为宋醉的年纪太小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不过牵手而已,光是肌肤间的接触他便难以控制住自己。
从小到大白问秋就是他心里的白月光,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根本没想过有天会暗示他。
意识到白问秋的默许他大着胆子亲了下去,因为担心会被近处的宋醉发现他的手因为忐忑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白问秋没有推开他,他贪婪地抱住对方亲吻,白问秋还发出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炸了。
称职拎包的宋醉朝前方望去,从他的角度正好将这幕看得一清二楚,连细微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在门边僵住了,卷毛由于不敢置信翘了起来,回过神后犹豫要不要过去送包,总拿在手上不是个办法。
同样望见这幕的还有端着空杯下楼的贺山亭,男人静静望着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宋醉,纠结的少年最终收起伸出门的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宋醉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他嗅到海雾般清冷的气息,听见对方情绪不明的嗓音:就这么喜欢他?
第十九章
那是宋醉记忆里第一次离贺山亭这么近,莫名有种熟悉感,他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在脑子里迅速思量,许宁是贺山亭的侄子当然不能否认,张了张嘴说不出喜欢两个字只能捏着鼻子嗯了声。
不知为什么对方的态度似乎骤然冷了下来,那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停住,他转过身只能看见对方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形,轮廓硬朗的西服被风吹起。
少年细密的睫毛怔了怔,自己的回答不说高分通过至少及格没问题吧。
想明白这点后他的注意力落回白问秋两人的包上,因为不知道他们还要吻多久,他把包放在客厅的玄关边的高柜上自己回到房间学习。
他坐在椅子上补这两天落下的功课,做了两页手机响了冷静接通许宁的电话:我把你们的包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进门左转两步抬头就能看见。
电话那边的许宁语气有点闪躲:你今天没看到什么吧?
什么?
宋醉疑惑问。
没什么。
坐在车上的许宁松了口气挂断电话,藏在衣袖下的手隐秘牵着白问秋。
挂断电话后宋醉才想起来在门口看到的画面,他晃了晃脑袋把亲热画面像排水一样排出去,心平气和在座位上做题。
只不过题没做多久眼前又出现了两人接吻的画面,在外人面前乖巧的少年忍不住草了一声。
他的脑子不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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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醉好不容易忘记画面,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他敏锐察觉到贺山亭不太开心,每次他走到书房门口都会听见清脆的关门声,送的瑞士糖也没收。
上午方助理来房间逗猫,宋天天坐在猫爬架上站台,他下意识问了句:贺先生长什么样?
他来贺家这么久还没见过贺山亭的模样,离得最近的距离仅仅望见背影,他禁不住好奇。
不苟言笑容色冷漠。方助理声音压低得几乎听不见,当他瞥眼看你时你浑身发冷。
方助理正说着话,心惊胆战地看着宋天天从猫爬架跳了下去,少年仿佛习以为常般轻松接住日益沉重的宋天天。
抱着猫的少年在脑子里脑补出一个有尖牙的冷漠吸血鬼,他把甜品递给方助理犹豫问:贺先生这两天不太开心,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方助理本来还招手说不用,但在少年的注视下他尝了一口,不知不觉把整份甜品都吃完了。
他吃过的甜品不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雪媚娘,吃人嘴短的他立马开口:我去公司问问。
下午方助理走进公司,他坐在椅子上整理计划,当看清郑秘书递来的资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踏入办公室。
正在身陷囹圄时他想起答应少年的话,在郑秘书钦佩的目光下推开办公室的门,抱着文件战战兢兢开口:陈明想就泰国的开发案召开董事会。
泰国作为新兴国家在地产开发上还处于蓝海状态,本次开发不止贺氏参与还有在泰国深耕多年的TC及移民海外的白家,资金上不可谓不雄厚。
并且TC承诺会拿到足够便宜的土地,无论从合作伙伴还是经济前景看都是好买卖,但贺山亭否决了泰国的项目。
贺山亭掀起蓝灰色的眼,尽管一字没说方助理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唯恐会迁怒到自己。
没有大公司没派系的,老实说在贺山亭的把控下,贺氏的环境说得上是风朗气清了,资历最老的董事陈明平时不吭声,对重大决议提出异议再正常不过。
但对于致力于一言堂的贺山亭来说显然不够,他来贺氏的时间并不长,只是依稀听闻正是在陈明的推动下贺氏上市。
贺氏的上市无疑是当时资本市场的重磅炸弹,谁也没想到贺氏这么大的体量会上市,毕竟贺氏对于融资的需求不大,光是世代累积下的财富便不是一个小数目。
方助理不知道贺山亭有没有想过私有化贺氏,但贺氏的溢价率太高了,即便是贺山亭也难以收回散落在资本市场上的股权。
让他开。
男人嗓音尤为平静,方助理忙给贺山亭念报纸上的吹捧:您的品行高山仰止,令我见识了人类灵魂的崇高,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我对您的崇敬。
要说夸还是文化人会夸,方助理自认写不出这样的句子,明明这家报纸在没被收购前还在斥责贺山亭为野蛮人,如今恨不得在版面上极尽溢美之词。
只不过贺山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吐出词:陈腔滥调。
他有眼力劲地止住话,记起宋醉的询问开口:宋醉那孩子因为担心您心情不好有点不安。
他天天在贺山亭身边,男人除了工作就是拍艺术品,只有贺山亭令别人不开心的份儿,没有人让贺山亭不开心,他还记得昨天白问秋怎么离开的。
有只小狐狸明明是你捡回来的,平时会在你腿边示好撒娇。男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别人朝它招招手就回去了,甚至都不用招手。
母胎单身的方助理疑惑地想庄园什么时候跑去了只狐狸,贺山亭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手机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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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卧室边的瑞士糖没人收,宋醉自己剥开瑞士糖吃了,尝到舌尖裹着的甜他眯了眯眼,吃多少次总不会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静下心看书,思考不出贺山亭冷淡的原因,直到下午方助理急匆匆敲开房间的门:我问到了。
少年丧气的卷毛重新立了起来,从丧里丧气变得精神奕奕,他给明显累坏的方助理搬了张椅子。
不是你的原因。方助理因为从公司走得急坐在椅子上用报纸扇风,庄园里好像进狐狸崽崽了。
被贺先生捡到了可惜没喂熟跑了。他忍不住感叹,房子太大还是不好这一天天跑进来野生动物,上次那只卷毛我还心有余悸。
大型凶猛动物宋醉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话,一本正经分析:野生狐狸的话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个人不能私自饲养。
可不是吗?
方助理没想到贺山亭会喜欢小狐狸,不知道哪来的野生小狐狸精,不对听起来还不是野生的。
而宋醉陷入了沉思,要是水蛇或者竹叶青还好,掐住七寸就能套住了,没办法捉只国家保护动物回来,少年收起心里的遗憾翻开人际书拓展思路。
书上说对方不开心是相处间很正常的事,但如何安抚好情绪是需要学习的话题,建议他们发条夸奖对方的信息。
只有讨好贺山亭才有可能留下,少年从善如流拿起手机,语文长期不及格的他不知道发什么,绞尽脑汁回忆上学时自我评价表上的内容。
现在的报纸夸人也不会夸。用报纸扇风的方助理瞥见版面上的字说,一看便是陈腔滥调。
宋醉低头看着敲下的工作认真性格开朗八个字,理科出身的他默默把文字删掉了,开始在网上搜索夸人的语句。
他在上千条句子里看中了段文风优美的文字,还是大报出的有质量保证,这次总不会出错了,没浏览出处直接自信按下发送。
方助理在边上继续说:你听听看怎么形容贺先生的,您的品行高山仰止,令我见识了人类灵魂的崇高,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我对您的崇敬。
话音落下原本自信的少年缓缓扭过头望着方助理,同他发过去的话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第二十章 (捉虫)
宋醉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蕴含浓郁的期待问:贺先生平时这么忙不会有空看报纸吧?
是没空看。方助理贴心回答,不过我上午给他读过这篇文章,陈腔滥调就是贺先生评的。
少年的头咔嚓一声又扭过去了,他低下头不敢睁眼开屏幕只是悄悄掀起一点眼皮瞄,同他想象中的冷言冷语不同。
手机上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想半天也没想出贺山亭的想法,方助理离开后他走出卧室倒猫砂。
抬头望向对面主卧的门虚掩着,他放下猫砂盆洗完手走到对面。
他硬着头皮圆场:不知您有没有看到我发过去的消息,虽然是引用的报纸,遣词造句也略陈腔滥调,不过还是代表了我诚挚的内心,您就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宋醉知道自己的语文不行,说完心里压根没底,直到他听到房间里传来声轻笑。
他提着的心悄悄放下了,大着胆子得寸进尺:这段时间谢谢您对我的妥帖照顾,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问您同不同意,只不过没鼓起勇气,这两天我想明白了有话就要说出来。
卷头发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段话听起来有多像表白,像是情话的开口。
坐在椅子上的贺山亭神色依然平静,可鹅毛笔在洁白的纸上落出长长的痕迹,纸面上的书写错了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年站在门外把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我能留到十月吗?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当面谈。
他是真想明白了有话就要说出来,不然被赶出去就来不及了,他的手一点点放在把手上。
然而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就被嘭咚关上了,少年熟练揉了揉自己的头。
这次是真撞疼了,额头上还有点青,他默默抱怨了句男人心海底针。
而贺山亭关上门继续在信纸上书写德文,淡蓝色的月色下肤色苍白,混血的面容勾出晦暗的轮廓,藏住不分明的情绪。
宋醉走回对面的房间,边用冰袋敷额头,边翻开压在书本下的人际书。
这本书可以说是处理人际关系的红宝书,在他同贺山亭的建交中做出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
他翻开书正想看看书上怎么说,书上说对方的忽冷忽热再正常不过,在此期间一定要放平心态保持初心,只有坚持才能获得幸福抱得美人归。
少年读到前面本想点头,但看到最后一句话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起来。
他为什么要抱得美人归?
漂亮美人只会影响他学习的速度,他疑惑往后翻页,翻到最后发现这居然是本恋爱书。
文末作者自称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称送对方礼物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粉红色纸条烘托甜蜜气氛,夸奖对方是变相提升好感度。
他的头咚在墙壁上,原来这段时间以来看的都是恋爱书,就差没表白了。
额头一片青的少年靠在墙面上冷静下来,万幸没什么影响,他立马扔进沙发边的垃圾桶,多看一眼怕自己心跳骤停。
动作十分行云流水,不过他想了想二手书还能卖钱,朴素惯了的他又默默从垃圾桶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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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许宁从床上醒来,虽然还是要领着微薄的工资去公司实习,但他能每天见到白问秋而不是闷葫芦的宋醉。
他走到餐厅坐下,白问秋在桌上吃吐司,因为昨天的亲吻两人的关系有了默契提升,两人在餐桌下牵手。
他完全把宋醉忘在脑后,正在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许宁皱了皱眉,不知道谁会这么早来。
他的手依然牵着白问秋的手,可看清来人后他吓得赶快从椅子上站起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