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外照顾生了病的母亲,还被利刃划伤,被迫送入戒治疗所。还吃不饱,三餐没有规律。
没有人照顾,一个人摸爬滚打、举目无亲、到处打工赚钱,回国的时候,棱角都被磨平了。
施晏止愣住,片刻,他倾身向前,将哭的低头抽噎的霁遇小心抱进怀里。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身上却都很软,热乎乎一个抱在怀里,像是没有重量似的。
施晏止揉了揉霁遇瘦削的背脊,轻轻拖着他纤细的手腕,说:“都是我的错。”
如果他当时没有退掉机票、如果他并不相信霁成礼的话。
还有更重要的,如果他相信霁遇喜欢己,如果他……再多爱这个人一点。
而现在,他把人抱在怀里,这些话都说不来,于是疼的快要把己的一颗心给搅的稀烂。
片刻,施晏止才找回声音,缓慢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跟你在一起,霁遇,我会对你好。”
他低头去看怀里的霁遇,发现对方闭着眼睛,然而酒劲上来,此时此刻靠着他的肩膀,已经睡着了。
施晏止有些无奈,把人抱起来上楼安置在床上,脱去霁遇的鞋袜,盖好被子,最后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宿醉了的霁遇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头痛欲裂地爬了起来,发现这是在施晏止的卧室里,旁边的人不在。
等一,他昨天不是在酒吧里看他爸留的信,然后特别难受吗?
之后呢?
好像是施晏止来接他了,他喝醉了挂在人身上,还要逞强开门但怎都解不开电子锁,亏得施晏止有耐心,还把他扶到沙发上放好。
霁遇慢吞吞地回忆着,然后呢?
他突然就哭了,眼泪还啪嗒啪嗒全掉在施晏止胸的衣服上!
等一,他当时说了什吗?
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施晏止推门进来,看到他醒了,道:“难受吗?来吃点东西。”
霁遇吓了一跳,抱着被子没说话,施晏止凤眸盯着他看了片刻:“我给你送上来?然后我坐来聊一聊?”
边吃边聊?霁遇忙从床上爬来:“我马上洗漱好了过来。”
他没
想到己会哭的那厉害,实在是有些丢脸。霁遇飞快地换好衣服楼,坐在饭桌旁边,看到柜子上的电子时间,愣道:“已经午一点了?我还要上课呢。”
他的补习班午一点开始上课。施晏止说:“我给你请假了。向日葵幼园的黄老师也给你打了电话。”
霁遇挠了挠头发,掏手机想发消息解释,施晏止却推了他的碗,说:“先吃点东西垫肚子,那些事等会再说。”
他严肃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威势。
霁遇也发现己因为很久没吃东西,肚子饿的麻木了,但是胃却有些轻微的抽疼,是饿过头了、又喝酒喝多了的情况。
他喝了碗小米粥,舒服了许多,这时门外响起门铃,施晏止拉开门,熟悉的女孩声音响起:“叔叔好,请问,小霁老师在吗?”
是施明堇。
蒋馨跟在小女后面,解释道:“小堇说小霁老师没来给他暑假班上课,很担心,非要拉我过来看看。我估计她也想这边了,就索性带她来了。”
“没打扰你吧?”
施明堇却非常熟悉地换了鞋子,拖着己的小书包跑了进来,己爬上餐桌旁的椅子,睁眼道:“小霁老师还在吃早餐吗?”
霁遇面色一窘,道:“你要不要来吃一点?”
施明堇非常给面子的点头,霁遇便给她盛了碗小米粥,听她甜甜地说谢谢。
蒋馨将买来的水果拿进厨房洗干净,把果盘端来放在桌上。
她看了霁遇一眼,道:“小霁怎精神不太好?眼睛怎这红?”
蒋馨从发现霁遇比平常男生都瘦一些,担心对方父母事后过的不好,营养没跟上,故而关心了两句。
霁遇一愣,施晏止接道:“哭的。应该没事。”
蒋馨一顿,目光顿时有些异样。
霁遇:“……”
不过他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蒋馨起身去接施晏晖的电话,施晏止去洗浴房,把洗好的衣服都挂起来。
而施明堇吃到一半,跳椅子把己的小书包拿过来,说:“我班天学会了用彩色纸折玫瑰花,这是我折的。还有这些,是陈秋秋、月月……他折的。”
地
上铺着柔软的地毯,霁遇帮着她把纸叠的玫瑰花拿来摆放好,一朵一朵的没有那样精致,但看起来花了很多心思,背面都特意画着小标记,难为施明堇还记得对应的人。
霁遇面露欣喜,笑道:“都是给我的吗?”
施明堇大大的嗯了一声。
霁遇道:“谢谢你。”
施明堇起身跑到霁遇面前,坐在他腿上说:“那我以亲亲老师了吗?”
她话音刚落,就被施晏止拎起来放在一边:“女孩子不跟男孩子这亲近。”
霁遇见施明堇不高兴了,便只好说:“亲亲不以,我抱你去玩荡秋千好不好?”
施明堇然点头答应,施晏止皱眉:“现在?”
霁遇起身说:“我已经吃好了,小区外面不远处有个室内游乐场,我带她去玩一会。”
看着霁遇离开,蒋馨对身边的人说:“你把人怎了,人哭成这样?你别看人家爹妈都不在,但是好歹是男孩子,你就是喜欢的不得了,也要小心一点……”
施晏止听她完全想歪了,哭笑不得道:“我真的什都没做。”
其实这句话也不全对,霁遇确实是为他哭的。
蒋馨说:“那他天看起来怎有点怕你呢?”
施晏止皱眉,这一点没错,从霁遇起来,就有点躲开他的注视似的,现在还带施明堇去了。
因为蒋馨午还有安排,而且她看霁遇和施晏止有点问题,也不好打扰,所以在这边留了两个小时,就赶紧带施明堇走了。
临走前,蒋馨说:“五天后是小堇的生日,我和她爸会请她朋友过来,还会有老师和家长,你一起过来吧。”
霁遇垂头,看见施明堇睁着大眼睛看着己,点头道:“好的。”
将他送门,施晏止扭头看向霁遇,对方却不知道什时候拿着手机在听电话,眉头微皱着:“哪个滑雪场?新开的?”
风声刮过脸颊,李一维大声说:“就在锦城隔壁的人工雪场,你过来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太特刺激了,你一定会感兴趣,快点来玩——”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嘟的一挂断了。
霁遇抬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对
方手里捏着他的手机,语气在夏日里稍显冷峻:“我谈谈吧。”
夏日的阳光毒辣,照在霁遇微垂的头顶。
一方面是昨晚哭鼻子实在是丢人而难以开,另一方面他心里有些忐忑。
他跟施晏止年的恋爱并不稳固,其实相当脆弱,他以为付一腔热情去想把冷玉捂热,到最后却因为世事无常而落了个一无所有的结局。
他既担心会发生第二次,又觉得这样的己,会让施晏止不喜欢。
霁遇在和施明堇去荡秋千的时候,己也想了很多。其实也不全是施晏止的不对,那时候的他相信爱情的浪漫、永恒和不顾一切,但是施晏止不是。
施晏止克制重礼,对待感情内敛珍重,旁人很难猜透他的喜怒和喜好。
施晏止握住霁遇的手腕,把男生牵回了家里。
进了屋,外界的暑热被隔绝,霁遇深吸了一气,扯了个谎:“我要跟你说,我昨天学习压力太大,跑去那个小酒吧喝酒喝醉了,你信不信?”
施晏止眉头轻挑,说:“一个借不要用两次。”
他从袋里掏了一张纸,这是他洗衣服的时候,从霁遇昨天的衣服袋里发现的。
霁遇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又伸手要过来拿,但是施晏止个子高,手臂还长,抬手一扬他就够不着,霁遇恼道:“给我!你这个大总裁怎回事,不幼稚吗!”
施晏止却伸另外一只手,忽然将本就距离很近的他按在了怀里。
霁遇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男人的胸膛硬邦邦的,体温灼烫。
他按的紧,霁遇不动了,听到头顶施晏止的声音:“这是你爸爸给你留的信吗?”
霁遇忙说:“他瞎说的,没真想让你嫁到我家里来。”
施晏止一愣,目光有些错愕,半晌道:“信的内容我还没看。”
霁遇:“……”
他完了,他怎忘了,施晏止那有教养的一个人,怎会随便看别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