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眼里，燃起的微光一点一点熄灭，许昱难过地仰头看他，“一毛钱也以，我很听话。”
“抱歉。”研究对象的声音很轻，挟着夏日微凉的雨水，砸得人透心凉。
就像是那天在天台上，祈染现在也走得毫无留恋。
许昱手里是他的伞，似乎还染着几分玫瑰气味。他垂眸，看向香软的面包。蜜瞳里乖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执拗和病态的偏执。
然而，毫无留恋是假的。祈染脚步不敢停，害怕一停就忍不住回头，把小尾带回家。
他承认他觉得小尾很熟悉，似乎他曾经亲密无间地相处过。但那也只是似乎。
情感上，他以把小尾带回家。但是理智不以。把一个比他高，力气比他大的陌生Alpha，只见过两次面，也仅仅只有过两次对话的Alpha带回家。他并不放心。
祈染是被宠着长大的，却也知道什该做，什不该做。
不……果他跟上来，也不是不以。
祈染一气走到楼道，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小尾撑着伞，手捏着他给的面包，呆呆的。
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黑发被雨水打湿，发梢在滴水。祈染却没有过多在意，而是看向雨幕中，没人要的小尾。
一分钟后，祈染转身，重新戴好罩，上了楼。
算了。
上楼没三分钟，雨势渐小，陆陆续续也有几个住路过垃圾桶附近。
小尾应该被捡走了。
祈染努力不让己去想，把湿掉的衣服换了，又热了一杯牛奶。
雨天、热牛奶。祈染盯着微波炉发呆。
还点什……
记忆里缺了一个子，很重要的。但祈染想不起来。硬是去想，脑袋又会发疼。
——叮！微波炉发一声轻响。
牛奶热好了。
祈染正准备伸手，耳朵里却听到了点别的。
凭借Alpha敏锐的五感，祈染察觉到，有人坐在他家门。
在碎碎念。
“我找了好久了。”
“为什不要……
“
我很乖的。”
“……”
一句又一句话往心里砸，坚硬的防御被敲碎一个小角。
门外还在碎碎念。
“为什不要我，很便宜的。”
“就一毛钱”
坚硬的防御几欲破碎。祈染额角上青筋直跳，努力把五感降低，但声音还是不停往耳朵里钻。
门外，许昱抱着伞，蹲在门，十分投入地面无表情碎碎念。
他知道祈染听见。
微波炉里的牛奶迟迟没有人去拿，祈染按着手指，想。
这算是他己跟上来的。
两分钟后，门打开。又一分钟，湿哒哒的小尾跟着进来了。祈染扔过去一条没用过的毛巾，“己擦。”
说完，他看着傻站不动的Alpha，又说：“进来，不用怕弄脏地板。”
话音刚落，小尾立刻用晶亮晶亮的目光看向他。
【“这是你想喝的牛……就不进去了，会弄脏地毯。”
“我回去了，明天见。”】
脑海里动播放这两句话，祈染神色怪异，掩饰什似的喝了手上的牛奶。
许昱直勾勾地看他，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头发，地板上很快滴了一小滩水渍。
穿着家居小熊睡衣的研究对象很柔软。乌黑的发，雪白的肤，正抱着牛奶小小地喝。
察觉到他的目光，祈染皱眉，看过去，“赶紧擦。”
皱眉也好看。小尾的耳朵尖尖发烫，白色的毛巾带着玫瑰香气，包裹整颗脑袋，恰好遮住发红的耳垂。
祈染转了转电竞椅，奇异地接受了空气中另一个人信息素的存在。淡淡的朗姆酒萦绕在周围，很舒服。
湿掉的衣服祈染都让许昱己去洗了，又把当初买大的没穿过的衣服丢给Alpha穿。
脱衣服时，祈染也不羞，用目光里里外外地把人看了一遍。他发现，小尾的肌肉很漂亮，没有过分虬结粗壮，而是刚好的紧致结实。男友背上的太阳纹会随着他目光的移动，一点一点加深，蔓延。
小尾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乖巧地坐在沙发上。见他看过去，还讨巧地冲他笑，像是怕被赶跑似的。
紧邦邦的肌肉撑起上衣，两排扣子被迫解开，身穿着祈染买大的家居服，恰好合身，就是某个部分极其不和谐。
祈染思索着，“怎跑来的？没人要你了？有名字？”
许昱僵了一瞬，指尖苍白冰凉，手指蜷缩在一起。他内心迅速盘算着最优解。
朗姆酒讨好地在他的皮肤上贴贴，祈染抬眼看他，等待回答。
小尾的表情不是很好，三分茫然七分无助，他低头，慢慢地说：“我不记得……
祈染看他，平静的桃花眼仿佛看穿人心，“不记得了？失忆？”
许昱手指紧握成拳，表情无措，语气紧张：“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要来这里。”
“真的什都不记得了？”
许昱想了想，又补充：“不记得了，但是智商是正常的”
“我不是傻子。”
祈染：“……”
一番问话，祈染总算问清楚了。
小尾是失忆了，只记得己的名字，连己为什来这里都不知道。
不过…
“你真的叫许昱？”祈染怀疑，和主角攻一个名字，名姓？但是这张脸，还有这身材，不像是路人有的。
小尾小心翼翼地看他：“是。”
对上那双丹凤眼，祈染打开微博和百度的手指停顿。
他知道答案了，这就是主角攻。他这算是捡了主角受的男朋友？
祈染的脸色看不有多高兴，让许昱觉得己一秒就会被抛弃。
许昱很紧张，他地说：“我很乖的。”
他真的没兴趣掺和主角攻受的爱恨情仇。对上许昱信任依赖的眼神，祈染艰难地移开目光。
手指无所依地在屏幕上轻点，也不知道在做些什。
许昱像是等待最后判决的犯人，害怕被祈染看撒谎的端倪，只敢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衣角。
良久，祈染吐一气。他在百度上，随意搜一张容离的图，放在小尾面前，“这个人，你认识？”
他实在是很不明白为什他会穿到一本剧情已经走到结尾的书。难不成他现在在的是番外？但这个恶毒炮灰
在书的后半部分已经死了。
现在，看到失忆的主角攻，祈染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测——这本书的剧情线、感情线已经完全被人打乱，主角攻受并没有在一起，书本把他扯进来，是为了修复这一部分剧情。
祈染摩挲手机，顺着这条线深入思考。
现在的剧情是主角攻失忆了。就算失忆，看到熟悉的东西，大脑还是会意识地做最真实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