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给额娘刹车,问起了弟弟妹妹:“弟弟今年是出京第二年了,三年一回京赴命,明年额娘就能见到他了呢。”
提起幼子,高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想念:“只是你阿玛也没说定,到底是要将他留在京中还是再送出去。”
高夫人鼻子忍不住发酸:“其实咱们家有你阿玛,又有你就够了。你大哥眼见得不如你阿玛的本事,但今岁也刚从五品升了从四品的侍郎,等明年你嫂子的诰命下来,也可以进宫给你请安了。慢慢熬几年,最后也能二三品的官职平安退下来,福及子孙。依我说倒罢了,再出一位大学士又能怎样,一家子平安富贵才好呢。”
高静姝点头:“其实外放也好,不然皇上老惦记着把弟弟抓紧銮卫队。”
又对额娘说了,皇上是以傅恒的标准来衡量高恪,给高夫人吓得花容失色:“那算了那算了!你弟弟可不必再回来了!”
可见高家一家子对高恪的本事,都有很明确的认知。
高静姝忍不住笑道:“就算人不回来,亲事难道还不定吗?皇上说过要赏弟弟恩典的,但也不是随便就指个婚,也看着咱们家是否有看好的人家,已经在谈的婚事。”
高夫人更要叹息:“你阿玛不肯定下,说你弟弟自己心性都未成,娶妻也是白糟蹋。还说横竖如今他才十七岁,京中双十年纪成婚的男儿也有,再等等吧。等过了明年大选,再请娘娘给他掌掌眼。”
高静姝自然应下来,又担忧乾隆十二年静容的大选。
皇上倒肯定不会自己留下贵妃的亲妹妹纳入后宫,只怕皇上要格外抬举,指了个尊贵人家,若是那家里男子不当人,静容反而要受气。
高夫人也是做此想:“只要家风清正,男儿忠厚即可。别的咱们家都不计较”。旁人或许会嫌弃出身微薄,可高斌一家最知道,莫欺少年穷的道理,他自己就是模范标杆。
母女两个说了一程子话,到了时辰,高夫人只得又恋恋不舍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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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送走高夫人,高静姝就在里头点名要见她的信息情报系统,杜鹃。
木槿笑眯眯:“那丫头早借着去内务府的名儿跑了,等她回来说给娘娘听。”
高静姝忍不住问一句:“纯妃无事吧?”
主要是纯妃身孕比她还早一个月,算起来已经八月多了。
虽然俗话说怀胎十月,但女子真正的怀孕时间应该是二百七十天左右,只有九个月才对。
所以纯妃正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听了这等消息,可别吓出个好歹来。
木槿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只是柔声劝慰娘娘不要多想。
正说着,杜鹃从外头回来了,说起了纯妃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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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福宫,一片阴云密布。
因纯妃有孕,皇上便‘开恩’让内务府不必急着就去撤妃子位份的陈设,等纯嫔出了月子再按照嫔位布置宫殿。
水清和水凝都跪在地上苦求:“娘娘不要动气伤心了,若是为此伤了龙胎,岂不是因小失大?皇上不过是一时生了娘娘的气,等您诞下阿哥,自然会复位。”
然而抬头瞧着纯嫔铁青的脸色,两个人俱是无语。
主要是她们整个宫里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上啊!
所以劝慰的话语也只能这样苍白,丝毫不起作用。
这就像一个人失了家产,旁人都劝他不要难过,毕竟再伤了身体,家产也回不来,岂不是鸡飞蛋打。
但问题是道理人人明白,就如同佛经人人在读,但真正能放下,能悟了的太少。
纯妃明显醒悟不过来,她简直要怄死了。
昨夜得了这个信儿她根本就懵了,通宵眼睛闭都闭不上,一点睡不着。
导致今日晨起不光腿脚肿,连脸都浮肿起来,她想了一夜,此时咬牙切齿道:“魏氏!”
想来想去,她最近只提出将魏氏调入自己宫中的事儿,皇上没有同意。
而这回大封六宫,魏氏居然跟她同列嫔位。
纯嫔简直不知道是自己被降位更痛苦,还是跟魏氏这样宫女出身的人同列嫔位更痛苦。而且皇上还给了魏氏一个封号。
令。
令在满语里可是聪慧的意思,皇上居然这样抬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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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此刻在宫里发飙的绝不止纯嫔一个。
嘉妃揉着额角,看着眼前又怒又哭的庆贵人,无语的要命。
在宫里,眼泪管用吗?管用,流在皇上跟前让皇上心疼的眼泪就管用!
愤怒有用吗?也有用,能挑起皇上跟你一样的愤怒就管用!
可这样无能狂怒就是个最无用之人了。
嘉妃看着庆贵人哭成了泪人就烦得不得了。
如今圣旨已下,嫔位是魏贵人的,不是你的已经铁板钉钉。你就该闭着嘴认了,早早打叠起精神来,继续好好服侍皇上才对。
哭闹有什么用!
宫女紫云也是一脸惨不忍睹,给嘉妃端上安胎药,然后又亲自蹲下给娘娘按摩腿脚。
嘉妃对她摇摇头:“不必了,本宫担心庆妹妹,等把她安慰好了,本宫才有心思按呢。”快点把她打发了,不然看的自己都要上火了。
紫云心道:娘娘真是会说话。
果然庆贵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只擦眼泪:“娘娘,臣妾只有您可以依靠了。”
嘉妃叹口气:“庆妹妹这话就错了,在宫里,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皇上!”她努力柔声道:“这回你没有坐上嫔位,也未必是坏事。”
心里补充了一句: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