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大帝左右,报其恩德。
其实江梓念亦不知道他还能否再回来。
其实他大概是回不来了。
但是他却还是想偏执地抓着他与大帝之间这最后一缕羁绊。
他看见紫微玉玑大帝那好看的眉眼竟是轻轻蹙了一下。
江梓念生怕自己这话引得他厌恶,但是正要慌忙地补救几句。
大帝却答应了他。
一个极淡的“好”字足够让他在那冰冷荒芜的九幽之地支撑九千年。
.....
梦境到这时戛然而止。
江梓念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身上全是冷汗,天色已亮。
仆人在外面恭敬地轻唤一声。
“魔尊派我前来带您去见上虚剑尊。”
☆、90、第九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两章基本重写了一遍。
没看过的建议重新看一下,要不然剧情可能连不上,给大家造成麻烦了,鞠躬。
江梓念看到邶清如的时候。
他正在牢房内。
关押他的牢房乃是用最为坚固的黑色玄冰制成。
极高及狭,仿若一个黑色的匣子。
四面都没有窗户。
只有那玄冰反射出的极淡的微光照在他的面上。
那极其阴暗的微光照出了他面上的一道伤。
那一道伤在他面上宛如白玉之上一道刺眼的瑕疵。
从他的眼敛处滑至下颔。
那血痕并不很深, 但伤口外已然结痂, 略显的有些狰狞。
他本是眉目清冷之辈, 这道伤口从他的眼角滑至下颔叫他整个人都显出了几分阴冷。
此刻听见有人来了, 邶清如微阖的双目这才略略张开。
周围黑色玄冰的微光照进他的宛如冰晶一般冰冷的眼眸中, 折射出一点微凉的光泽。
他抬起眼眸,看到了在牢外的江梓念。
邶清如没有见过他如今这幅面容。
这幅面容与之前邶清如的徒弟墨晓念或是与那小天狗都全然不同。
这是江梓念原本的模样。
他喜欢穿青色的衣裳。
头发松松挽起。
眉目清朗,并不见得有多惊艳, 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风韵。
邶清如本不应该认得他, 但是那个青衣人看着他的眼眸却叫他心中生出一股熟悉。
他如今神智常有不清醒之时,但他却也知道, 这一幕应当不是幻觉。
幻觉之中出现一个陌生之人,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
邶清如和青衣人对视了一会儿,继而他听到那个人轻启薄唇,唤了他一声。
“师父。”
邶清如顿时心中一颤。
江梓念看到了邶清如眼眸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茫然。
那一点茫然却是让江梓念心中微微一涩。
邶清如不应当有这般的茫然,他向来都应该是理性而镇定的,无论遇到什么事, 他都应当是沉着冷静,他面上不该有这样的神色。
他的强大与冷静总是叫人忘记他其实也只是个寻常的凡人。
成仙之后虽然都冷心寡欲,却也并非每个仙人都做到完全的禁欲, 何况邶清如如今又只是个凡人。
外头的守卫将牢房的内打开了。
江梓念走进了牢内。
他这才看清邶清如如今的状况。
邶清如一袭白衣之上竟是满是灰尘和污垢,他向来喜洁,白衣之上从来都是不染纤尘,而此刻他墨发微微有些凌乱, 那一道略显狰狞的伤疤出现在他如玉般的面颊之上。
那一刻,江梓念是当真感受了心头一阵强烈的酸涩之感。
他行至他面前。
邶清如一直都在看着他,他那憔悴的容颜,略显怔然的神色,让江梓念几乎心中一痛。
江梓念分不清心底究竟是何等心绪在翻涌,下一刻,他便上前轻轻抱住了邶清如。
邶清如在他心中一向是强大的,坚不可摧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邶清如面上看到这般脆弱的神色。
他面上的这一点脆弱几乎将他心都揪紧了。
江梓念轻轻抱着他,就宛如在抱着一个有些脆弱易碎的精致瓷器。
这样的词本不该出现在邶清如的身上,这样词对他而言就好似是一种折辱。
江梓念自从那幻境之中出来以后,他脑海中继承了太多的记忆,心中的某处亦好似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具体的感受实在很难说清,但他再面对邶清如之时,心中好似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无奈,与他的痛苦。
他竟然好似能够与他感同身受一般。
他轻拥着邶清如的时候,心中却生出太多怜意。
这并非是愧疚之心在作祟,只是一种莫名的怜意。
邶清如就算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他也无需怜悯,他对他并非怜悯,江梓念只是有些心疼他。
江梓念脑海中又掠过太多纷乱的记忆。
江梓念一时之间却也说不清楚那些记忆究竟是什么。
他只是轻轻拥着此刻脆弱的邶清如,好似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弱者一般。
邶清如这一生都是在站在前面保护着别人,却从未有人顾及过他的感受,大概也从未有人以这般庇护的姿态将他抱紧。
江梓念轻轻靠着他,邶清如竟好似是瘦削了许多,衣裳之下的骨头都有些硌人。
他心中又是一酸。
“师父,是我。”
江梓念又在他耳边轻唤了一声。
邶清如压抑着咳嗽了几声,他苍白的面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他伸手,略有些犹豫地轻抚上他的脸。
他面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似是总是冰冷而冷漠的。
但是他抚着江梓念的手在轻轻颤抖。
江梓念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掌,给他肌肤上染上一点温暖。
邶清如看着他,似是怔然了许久。
最终,他在他发间轻轻拍了拍。
“回来...回来就好。”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和干涩。
江梓念不知道为何邶清如会变成这幅模样。
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邶清如又发生了些什么?
而这些话,江梓念并未对邶清如说出口。
邶清如看着他,唇角轻轻翘了翘,似是一个极浅的笑容。
江梓念鲜少见其笑颜,他这一笑,叫他整个人又多了些许先前的风华气度。
两人并未能再多说些什么,这时,外头的守卫便来请他们出去了。
邶清如看了一眼那守卫奇怪的态度,微微蹙眉,他跟着江梓念出去之后。
那些原先对他恶意相向的守卫,如今却对他十分恭敬。
邶清如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