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出来,石墩边上的老人就急匆匆迎了上来:“来福拜见少爷,拜见少夫人。”
方清林连忙扶他起来:“福叔不必多礼。师妹,这是福叔。”
西禾笑着唤了声:“福叔。”
“哎!”福叔高声应道,喜得眉开眼笑。
三人下山,一路上福叔询问着方清林的近况,生活是否习惯,师兄弟好相处吗?宗太师可还好?等等,关心溢于言表。
福叔乃方家老仆,这些年一直帮方清林守着老宅,膝下有一养子。
“少爷,少夫人,快进来。这院子我天天打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一处四进宅院,推门进去,院子里果然纤尘不染,落叶也不见一片,打理得井井有条,仿佛昔日的人还生活在这里。
“少爷您还记得这个秋千吗?以前夫人抱着您坐在上面,老爷在后面推……还有这个木马,您三岁的时候老爷帮您做的……树上的这个刻印,是您五岁时量身高,老爷刻的……一转眼,少爷您都成亲了。”
福叔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可惜这些老爷夫人都看不见了。
方清林顿时沉默,拍了拍福叔的肩膀。
“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锅里还炖着鸡!”福叔连忙擦了擦眼泪,“少爷,少夫人,你们先坐着,老奴去端菜来。”
人走远,空寂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
方清林牵起西禾的手:“走,带你去我房间看看。”
方家曾是一阶富商,院子建得十分精致,随处可见假山、花园,鱼塘里锦鲤悠然游动,颇有江南建筑的韵味。
方清林的院子跟主院紧挨着,打开门进去,木马、木剑,老虎鞋,样式可爱的帽子,孩童衣服,主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纸上各种涂鸦……方清林站在书桌前。
西禾拿着小帽子走过去:“你说这个以后拿来给我们的孩儿用怎么样?”
方清林看了眼,这是一顶八角帽,绣着辟邪的五毒虫,似乎能看到一个温柔的女子,嘴角含笑给孩子做帽子:“嗯,好。”
西禾对他灿烂一笑,又去扒拉其他东西,嘴里说着这些日后怎么用。
方清林眼神不由变得温柔,也走过去,蹲下来一起探讨。
晚上,二人和福叔坐在一起用膳。
福叔特别高兴,喝了不少酒,连路都走不了了,是养子来接他的。
那是个老实的汉子,只憨厚地说:“少爷,少夫人,你们好好休息,我把爹接回去照顾。”
方清林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
汉子便小心扶着福叔,慢慢带着人走了。
西禾二人也关了门,简单洗漱后,回到方清林的房间。
躺在床上,清凉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西禾趴在青年胸口,指尖无意识地勾着他的衣带,已是昏昏欲睡:“相公。”
方清林闭着眼睛:“嗯。”
西禾:“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不要不开心。”
方清林睁开了眼睛,低下头,女子肤色白净,睡颜恬静。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好。”
她看出他今日情绪不高,一直默默陪伴,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不由抱紧了怀中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翌日,二人知会过福叔后,去了趟太初派。
太初派建在半山腰,从山脚到山门,一共九百九十九块石阶,刚到山脚就看到不少弟子在吭哧吭哧爬山,据说这也是其中一门功课。
“五师兄!”
看到他们,练功的弟子,担子一甩,兴奋地跑了过来。
“五师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好想你!”
扑到方清林身上,又笑又闹:“师兄,我听三师兄说你娶了新娘子,人呢?你没带她回来……哎呦,谁打我?”
小弟子捂着脑袋,四下寻找凶手。
那弟子见状翻了个白眼:“傻子。”然后上前,作揖,“弟子林茂,拜见五嫂。”
笑意吟吟,看上去乖巧聪明。西禾笑着扶起:“林茂,你好。”
手腕一转,翻出几颗金锞子,给了两个小弟子。
“谢谢五嫂。”林茂笑得更灿烂了。
那个‘看不到’西禾的小弟子,也不好意思地接过,小声道谢。
西禾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没介意。
方清林让俩小孩继续练功,带着西禾上去,路上遇到了好些弟子,欢呼着跑上来,然后看到西禾,恭恭敬敬地叫‘五嫂子’。
等到方清林房间的时候,西禾已经散了不少金锞子出去。
方清林无奈:“随便给点东西就行了,用不着这么贵重。”
西禾嗔他一眼:“我是见他们那么喜欢你,心中欢喜,便忍不住散金锞子。”眉眼含情,更何况这无异于直接表白的话?
方清林喉咙一紧,握拳轻咳一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这便是我的卧房……”
西禾心知肚明,也没拆穿,配合地打量房间。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柜子里几件长衫,桌上放着笔墨、书册,竹榻上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西禾坐在床边,瞥方清林一眼,躺了上去。
“这件是大嫂缝的,我们师兄弟的衣服都是……”转头瞬间哑然。
西禾侧躺,手搭在腰间,勾了勾手指。
方清林面红耳赤,表情为难:“师妹,这里是门派……”
如果他站着不动的话,西禾可能还相信他,双臂勾着人躺下,她假声道:“相公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累了,想暂时休息一会儿。”
方清林:……你倒是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来。
因着是白日,还是在太初派内,没多大会儿就停了。
青年站起来穿衣服,西禾躺在床上,手支着头,从他肩扫到脚,表情遗憾。
方清林转头看到她这意犹未尽的样子,呼吸一窒,红着脸上前帮她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低声道:“等回了山下。”
西禾眼睛一亮,却一本正经道:“相公现在心情可是彻底好了?”
青年抬眼,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这般刺激,他哪儿还有心思想七想八。
西禾‘扑哧’一乐,笑得花枝乱颤,叫人又爱又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