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近黄昏,出了宫门,迎面就见到一辆马车,赶马车的还是个熟人。
“林仪正。”叶长凌打了个招呼。
“叶伯爷。”见到叶长凌,林杨拱了拱手,叶长凌见状,笑了笑“仪正还是唤我长凌吧。”
“可不敢了。”林杨闻言笑了笑,想了想还是打趣“怎么,之前喊千户喊得,这伯爷就喊不得了?”
叶长凌无奈一笑,双方都有心示好,关系自然又近了一步,这伯爷倒是不喊了,又变作了‘叶先生’。
“天色已晚,殿下听闻叶先生是随临王殿下入宫的,想到叶先生回去不便,,特意让我在此等候叶先生。”林杨解释了一句,叶长凌点头,双方都默契的没有去提叶长凌出宫的时间为何晚了许久这件事。
叶长凌登上马车,进入马车,便瞧见了一个不算意料之外的人。
楚辰熙。
能让林杨这个东宫心腹赶车的,可不就只有太子殿下了么。
叶长凌关上车门,坐到了楚辰熙身旁。
没办法,马车不够大,而且太过颠簸,反着坐,他下午吃的那些茶点全都得吐出来。
“殿下,我刚才去见了太子妃。”这件事估计也瞒不过楚辰熙,还不如他直接交代了,省的让人误会他与太子妃有什么了。
“我知道。”楚辰熙的声音响起,并没有出乎意料的回答。
恐怕也只有太子妃会觉得她召见叶长凌是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毕竟楚辰熙并非无能之辈。
“殿下,太子妃告诉了我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叶长凌刚想说完,一个香囊出现在楚辰熙面前。
叶长凌有些意外,他看向楚辰熙,发现对方脸色是少见的没有笑意。
叶长凌接过香囊。
这明显是女子绣好送给心上人佩戴的香囊,叶长凌自然不会以为这香囊是送给他的,叶长凌仔细瞧了瞧香囊,随后发现这香囊并未被缝好,或者说有人将它打开了。
因为已经被人打开过,叶长凌再度打开它的时候,十分方便。
他从香囊中找到了两簇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以及一个小香包。
香包放在一边,这两簇头发也没什么好瞧的,毕竟头发自古就被指代‘情丝’,叶长凌此刻倒是怜悯那个宫娥与侍卫了,若是这两人是真心相爱,是不是应该劝一劝楚辰熙,毕竟说不定太子殿下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
“此物是在熙的寝殿里发现的。”楚辰熙这么说着,伸手将叶长凌手中的香囊翻了过来。
一个刻意秀在香囊内部的‘昰’出现在叶长凌面前。
“这绣工出自熙的太子妃之手,头发所用的香油也与太子妃所用的分毫不差,说起来,还有长凌以前让熙转送给太子妃的香水味呢。”楚辰熙这么说着,又去拿那一缕发丝,不知是不是叶长凌的错觉,哪怕已经挥发这么久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之下,似乎都能闻到那制作的香水味。
但是这个信息量是不是太大了点。
楚辰熙在他自己的卧室里发现了,太子妃绣给楚辰昰的‘情丝’香囊?
这太子妃与楚辰昰在楚辰熙的房间里那啥?
楚辰熙这么绿的吗!
叶长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瞧楚辰熙这模样,想必知道这件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叶长凌默默的将香囊重新组装好。
若是宫娥这种事,也不算太糟。处理了就算被人知道,也不过是嘲笑唏嘘两声,但这件事涉及到太子妃与七王楚辰昰。
这已经不是一句丑闻可以涵盖的了。
叶长凌突然理解为何东宫骤然传出楚辰熙龙幸一个宫娥的消息了,但是想到太子妃的话,这是两层绿帽啊。
莫名的,叶长凌因为之前万人迷值涨幅的怒气,竟然消散了。
大约是觉得楚辰熙有点太惨了。
楚辰熙的右手牵上了叶长凌的左手。
大约是觉得此刻的楚辰熙可能有些脆弱,叶长凌没有躲开。
“长凌,熙的母后是因为七弟的母妃而死的。”楚辰熙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道是不是叶长凌的错觉,竟然带了几分嘲弄之意。
楚辰熙给叶长凌讲了个故事。
故事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的,那时候,当今圣上还是太子,只不过地位十分尴尬,他的父皇在御驾亲征时暴毙,当时因着他年幼,最后入朝为皇的是永嘉帝的皇叔。
叶长凌:这故事有些熟悉。
随着当今的皇叔成为皇帝时间越久,先皇便动了旁的心思,他想废掉那时还是太子的永嘉帝,立自己的儿子。
当然众朝臣是坚决反对了,其中就有早已亡故的楚正霁的母亲太长公主。
太长公主是永嘉帝父皇的胞妹,与永嘉帝年纪相近,为了扶持永嘉帝,太长公主便嫁给了楚正霁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代临王获取支持。
当然那临王也不是好相与的,临王一脉占据整个国.家最富饶之地,因为某些原因,一直计划着谋反,双方也算是心怀鬼胎,达成了一致。
后来先皇被迫禅位,永嘉帝在前朝与太长公主的支持之下登上皇位,还迎娶了恩人之女,也就是一直爱慕永嘉帝的楚辰熙的生母先皇后。
不过其实永嘉帝一直都有喜欢的女子,那便是一直照料着他的如今的张皇后。
张皇后身份低微,而且她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算是永嘉帝父皇的女人。
这也是太后不喜,朝臣反对张贵妃为继皇后的原因。
临王勤王之后,迟迟不愿离去,而太长公主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已经是太上皇的先皇,顺带栽赃到了临王身上,并且杀死临王,做完这一切,深感自己罪孽深重的太长公主便自尽了,只留下了还不足月的楚正霁。
这也是楚正霁比较其他藩王地位超然的原因。
楚辰熙的母亲在嫁给永嘉帝之后,虽然永嘉帝对她一直不错,但是她却忍不住与张贵妃做比较,最终抑郁而终。
虽然这件事有楚辰熙母亲自己的原因,但叶长凌也不好评价什么。
不过这楚辰熙说故事归说故事,怎么还越说越近了。
等到叶长凌从故事中回身,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安全线,早就背离正常好兄弟的范畴,一直有些无语。
“长凌。”楚辰熙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楚辰熙的声音不可谓不好听,然而却让叶长凌头皮发麻。
“我很难过。”楚辰熙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是微笑着的,好像这副表情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别笑了。”叶长凌顿了顿,右手按住楚辰熙的后脑,将太子殿下按到了自己的肩上。
“我知道你并不真的在难过,但就这一次。”叶长凌望着马车车内顶,如是说道。
“长凌,你还真的是,总出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