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时,温木赔了翁钉钉一块同样的草莓蛋糕,翁钉钉一路上紧张兮兮地远离顾成林,生怕手上的小盒子又遭到摧残。
到家已经一点钟了,温木换了衣服,总觉得被顾成林手指蹭过的地方还酥酥痒痒的,明明脸上的奶油早就擦干净了,残留的触感还是让他侧脸发热。梦里光怪陆离,蛋糕店里没有翁钉钉,温木和顾成林视线纠缠,自然而然地吻到一起,顾成林的舌头撬开他的牙齿,霸道地闯入他的口腔,侵占每一个角落。
“啊……啊啊天啊……”
“啊啊……好棒好厉害……”
温木刚准备小心翼翼地做出回应,却猛地惊醒过来,他在黑暗中眨了两下眼,“咯吱咯吱”的木架子伴随着甜腻的喘息立刻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温木又听了两分钟,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由头到脚地烧了起来。
楼上有……有人在那种事情?
正常的十八岁少年该懂的都懂,温木自然也知道,他曾经看过同学分享的视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紧闭门窗拉上窗帘,偷偷摸摸的。
筒子楼里隔音很差,自家楼上更甚,动静十分激烈,晃得床都要散架了,温木感觉自己的耳朵要滴出血来,他赶忙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他睡了很久。
温木有些坐不住,明明是看不到的陌生人**,他却羞得不行,胡乱地踩上拖鞋,想出门避避等二位结束了再回来睡觉。狼狈地推开房门,还不知道去哪,只听“哒”的一声,温木扭头,看到跟他隔了几间的顾成林正在外面抽烟。
月朗星稀,阳台遥望,夏日夜风清凉舒适,穿过老旧的红漆护栏斑驳铁门,视线纠葛缠搅,带着少年爱恋的懵懂与青涩,那一瞬间像是定了格,就算没有一下子敞开心扉,也能在彼此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如果没有这“嗯嗯啊啊真的好棒”的同昂叫声,一切都能成立。
温木后悔自己出门了,因为顾成林向他走了过来,眼中意味深长。
温木有点尴尬地打招呼:“你,你还没睡啊。”
“我刚醒。”顾成林说。
“我,我也是。”背景声依旧,急促的娇喘让温木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想走,又不想错过跟顾成林相处的机会,“你你你,你吃饭了?”
“没啊。”不知是不是温木的错觉,他总觉得顾成林的声音里带着笑。
“吃,吃……”他话没说完,楼上几声突兀的浪叫盖过了温木的邀请,温木表情复杂地仰起头看看楼上,又把目光转到顾成林的鼻尖上,“那要不要,要不……”
“要……啊啊我还要啊啊……”
……
低沉短促的笑声传进耳朵,温木赶忙对上顾成林的眼睛,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笑意,温木实在窘迫,想都没想拽起顾成林的手腕匆匆下楼:“那个,我请你吃夜宵吧。”
坐在街边的大排档里,温木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裤拖鞋跨栏背心,幸好这地方不讲究,大家穿得都差不多,也没显得他有多突兀。
晚上的烧烤摊子很热闹,温木不知道什么好吃,把菜单给了顾成林,顾成林随便点了些,并不是很饿。
“喝酒吗?”顾成林问。
温木点头说好。
刚刚点完菜,就听到不远处争吵起来,温木听了个大概,似乎是因为几毛钱的找零,脏话连篇不堪入耳越骂越热闹,周围吃饭的都挤过去围观,没有要拉架的意思。
温木问:“不用报警吗?”
“不用。”顾成林说。
马路对面就是派出所,温木想应该也出不了大事。东西上来,两人安安静静各吃各的,结果那边越打越凶,已经掀了桌子,温木没有顾成林淡定,听到打骂声还是有点心慌,酒瓶子碎了满地,顾成林明显看到对面那人吓得一个激灵。
幸好没过一会儿警车开了过来,围观群众才散了。
温木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继续吃饭,他吃饭很懂规矩,哪怕是在大排档里,也能看出来家教良好,顾成林始终在观察他,眼睛随着灯光忽明忽暗,不知想着什么。
一个小时左右俩人起身,温木觉得楼上那两位应该已经结束耕耘了,便问顾成林:“回去吗?”
“走吧。”
胡同里黑漆漆的没有路灯,顾成林落后几步,突然问:“你觉得你适合这里吗?”
温木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隔音很差的房子,没有所谓的个人隐私,环境嘈杂,大部分人戾气很重,一两句不和都能打起来的地方。”
“我……”
“你不适合。”顾成林帮他回答。
“我劝你还是走吧,留在这里没意义。”几句话间已经要与温木擦身而过,手腕突然一紧,顾成林垂下眼,停了下来。
温木声音不大:“我知道我不适合。
“我从来没想过,要去适合或者适应这里的生活。”
手腕上的力道松开,顾成林以为温木要走,却没想到,下一秒紧闭的双唇被堵得严严实实,鼻翼间传来的气息不稳,柔软的嘴唇一颤颤的,细细听,还能听到过度紧张引起的牙齿打架和即将冲出对方胸腔的心跳声。
顾成林愣住了几秒,直到温木离开才反应过来。
“我,我希望你记住。”温木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硬气一些,幸好胡同里够黑,谁都看不清谁,平白给温木壮了不少胆儿,“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适应生活,而是因为喜欢你,希望可以变成适合你的人,不是生活。”说完也没等顾成林回话,便慌慌张张地转身跑了。
顾成林留在胡同里抽完一支烟才走了出来,他抬头看到温木家紧闭的房门,把掐灭的烟头随手扔到某家的垃圾桶里。
挺厉害,还真敢强吻他。
第十一章
顾成林回到房间,床上的手机正“嗡嗡”振动,他看也没看,随手扔到一边。
酒吧偶尔会有类似胡修那样的地下乐团演出,温木来了十几天碰到了两场,今天这场的主唱似乎还认识胡修,来吧台跟温木打听:“上次那个乐队来了多少人听?”
温木说不清楚。
于是主唱又问大刘,大刘说:“百八十个吧,没你厉害。”
“呵呵,他当然不行了,都快散团了,苟延残喘吧。”主唱很看不上胡修,“我听说他们上次演出鼓手不是没来吗?怎么演成了?”
“找了个服务生帮忙。”大刘嗤鼻,更看不上顾成林。
“他也就配跟服务生同台了。”主唱不屑,说完便和大刘笑了起来。
温木知道大刘讨厌顾成林,他以前不问缘由,毕竟个人喜好,他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可大刘时不时流露出的憎恶又让温木觉得不太正常,那不是一般的讨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