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她的错觉吗?两个孩子的感情似乎更好了。
捣捣林奶奶,林妈妈想将自己的疑惑和母亲分享,却听林奶奶哀叹道,“陆承这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奶奶还想好好和他聊会天呢。”
温和礼貌的陆承最博老人家的欢心了。
“是啊,陆承才住了一晚就忙着离开……”林妈妈回想道,“走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
只有林爸爸坐在角落里瞬也不瞬地盯着正在和宁默说悄悄话的阿旺看。
他很想告诉大家早上儿子对陆承说的话,但看看对陆承赞口不绝的母亲和妻子,又看看尴尬微笑的宁妈妈,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三点多钟,宁默不得不前往汽车站。
一行人沉默着走出楼道,林爸爸正要去取车,就看到兄长从小区门外走了进来。
家长们大致都知道林大伯是为了什么来,林妈妈和林爸爸对视一眼,“默默,今天林叔叔有事,只能让你自己去车站了。”
“好的。”宁默点头,将猛然怯懦起来的阿旺护到自己身后,在家长们看不到的角度对林大伯眯了眯眼。
他清楚记得从电话里头传来的嫌弃,一口一个笨蛋白痴的……
亲人这种东西,总是无时无刻的不让他失望。
冷哼一声,宁默拽着阿旺向边上走了几步。
察觉到寒意的林大伯脚下一顿,茫然地四处搜寻,却只听到林爸爸对他说,“大哥,我们先上楼。”
林大伯立刻回神,“好啊。对了,妈,这是我给您买的水果。”
“拎上去吧。”林奶奶不冷不热地率先转身上楼,“你啊,最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阿旺。”
“妈……阿旺那小子……他、他听不懂的吧。”
“什么听不懂!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他傻,他就真的有那么傻?!你这个做长辈的……我是怎么教你的!”
老人家气急败坏的吼声渐渐低了下去。
楼道外,宁默垂了垂眼,“妈,你和阿旺送我去车站。”
“啊?啊……恩,当、当然了。”宁妈妈后知后觉地对林妈妈说,“我送默默去车站,会和阿旺一起回来。”
“好的。”林妈妈将三人送到小区门外,确认他们拦了的士离开,才心情沉重地走回家去。
比起林家必然会爆发的些许争吵,的士上的气氛也不容乐观。
一路上宁默都阴沉着脸看向窗外,宁妈妈坐在副驾驶座上尴尬地应对热情司机师傅的询问,而阿旺,则是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默。”
快到车站时,阿旺推推宁默,“你在难过吗?”
“……恩?”
这呆子是用哪只眼看到他在难过的?
不可思议地瞪向阿旺,宁默眉头紧拧。
他一直都在想的,无非是阿旺是否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更加苛责地辱骂过,还有林奶奶似乎也要离开……从小陪伴着自己的老人家忽然离去,这对阿旺来说……
绞尽脑汁地想用平淡的语气表达出对阿旺最真切的关心,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一辈子就活该别扭下去!
愤愤地和自己生气,宁默脸色越来越差,眼看捏紧的拳头就要挥向车窗。
“没关系的,奶奶要去照顾我的侄子。”
却没想到被安慰的那一个人是他。
“阿默走了,奶奶也走了,但是……”阿旺热得过头的手覆在宁默的拳头上,“我已经长大了呢,阿默。”
只是身体长大而已,脑袋其实根本没进化。
宁默依然不愿意开口,心头的焦急和担心,却真的减少了。
他相信阿旺的自愈能力。
而更加相信的,是自己能够在阿旺受伤的第一时间,迅速地赶回到阿旺身边。
反手握住阿旺,宁默看向窗外,在午后灼热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脸都可疑地熏红起来。
副驾驶坐上,宁妈妈目不转睛地望着后视镜中照映出来的景象,唇角的笑意也渐渐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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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送行,阿旺没有像上次那样傻乎乎地跟上大巴,但难免还是会难过。
不仅身体随着汽车引擎而震动起来,视线也变的晃动。
宁默对母亲和阿旺挥了挥手。
不论什么时候,离别总是让人心酸。
接下来的日子里宁默忙于功课,阿旺则是认真地和上次偶然遇到的叶副教授学起种树来,期间林奶奶还是和林大伯回了老家照顾曾孙,得到这个通知,宁默还没说出让阿旺不要难过的话,就听阿旺笑道,“侄子好可爱哦,我有看过他的照片。”
“……”
“他长大了一定比我聪明。”
“……”
“所以……奶奶去照顾他,是应该的。”
分明是对方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宁默有了心痛的错觉。
这个呆子,到底还是听得懂过去多年以来他人对自己的不屑和嘲讽,否则,怎么会有“因为侄子比我聪明,所以更需要奶奶的照顾”这种想法呢?
阿旺也许最期待的,就是变聪明吧。
他恍惚想到高中时候,阿旺喜滋滋地递给他成绩条的样子。
倒数第七名。
是他获得的最好成绩了。
那时候的阿旺,笑起来的脸最傻,也最灿烂。
谁不期待被夸奖呢?谁不想被赞叹聪明呢?
“我就喜欢你笨死了的样子。”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冷漠地嗤笑,“你呆头呆脑的,不适合聪明这个词。”
他改不了恶毒。
而阿旺,也改不了惹他生气。
呆子不好意思地支吾道,“阿默……你好好的……为什么说喜欢我。”
他们的大脑回路永远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宁默翻了个白眼,他站在寝室的阳台上,吹着越来越冷的晚风,手里是他和阿旺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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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时,宁默被选中参加模型比赛,代表学校和其他成绩优异的学生竞逐,直到年三十当天下午才赶回家。
“还好赶上了呢。”一下公交,母亲就等在站台上,“妈妈还以为要自己一个人过年。”
“怎么会。”宁默低声回道,和母亲肩并肩走着。
不过几个月没见,母亲似乎变圆润了一些,虽然年纪渐长,眼角的鱼尾纹和发根处的银白已经越来越显眼,但母亲眼中的神采却是骗不了人的。
宁默皱了皱眉,“妈,发生了什么好事了吗?”
“啊……也、也没什么。”宁妈妈羞涩地扯扯唇角,“记得妈妈和你提过的熊叔叔吗?”
“熊叔叔?”宁默想了会,“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同事吗?”
那位中年人的块头和个性和他的姓氏一样,又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