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女孩的话,那可就稀奇了!现今是绝无独身贵女出门闯荡的。
纪棠双手托腮,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呗。”
“利益当前,连家人都能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来。”
对于原主来说,就是这样的,养了十六年,在她心里卞夫人也真是亲娘,可这杀手说下就下啊。
她耸耸肩:“我就逃出来了,刚好在宁县碰上阿徵,就帮了一把手,后面的你都知道啦。”
纪棠从不打算和那边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侯府纪家具体的事情非必要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不过没关系,她了解柴兴,这哥们卖卖惨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而且她也没说假话,真相总结一下,也确实这样的。
柴兴果然不再追问,还急忙安慰她:“没事,既然这样,那便不回去了。”
“等日后殿下平定了天下,再给些颜色他们瞧瞧!”
柴兴脑补不少,十分气愤,纪棠不禁笑了起来,招呼他:“快进来啊,站外头说话你不冷啊?”
“不冷啊。”
就是有点怪。
不过纪棠可能冷,她就穿一身薄薄的秋衣,这北风呼呼的。
但屋里长榻被子掀开,很明显纪棠刚才在睡觉,柴兴看见了,就不打算进去了,他挠挠头:“我还有点事儿,下回再说吧。”
“行吧行吧,去吧!”
柴兴偷瞄纪棠一眼,轻咳两声,赶紧走了。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柴兴刚才说谎了,他并没什么事,诸将轮流休整洗沐,今天上午轮到他。
回到院子,卸了甲两三下清洗完毕,他十分烦恼在屋里踱来踱去。
刚发现纪棠是女孩的时候,柴兴惊掉了下巴的,然后这半个多月过去了,吃惊过去了,然后烦恼就来了。
他占了他兄弟的便宜。
柴兴搓了搓那条手臂,十分烦恼。
就这么轻飘飘过去,总不是那回事。
他心里挺在意的,哪怕是意外,但这事总归是自己不对的。
然后今天和纪棠聊天以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纪兄弟都十八了。
女孩十八,和男孩十八,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纪兄弟家里那个样子,是肯定靠不住的,她现在成天混在军营里,也没人给她张罗,但作为兄弟,他总不能看她没着落的。
要知道女孩子好年龄,就那么几年。
一般贵女,十五六就订婚了,十八算大龄了。
两桩事凑在一起,柴兴就不免生了个主意,实在不行,要不他挨挨义气吧!
占便宜的事也能过去了。
柴兴踱了几圈,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反正他家里还没给他定亲,他也没有心仪的女孩,不错的!
……
老实说,柴兴这主意对于一般真正的出走女孩而言,那是非常非常好,足够的有情有义。
他出身好,虽次子不承父亲爵位,但他自己就能给自己挣下家业勋位了。
不管纪棠是哪家的,柴家给她撑腰庇护是完全没问题的,也不怕她虚度韶龄,将来找不到适龄的好青年。
他想了一遍,就觉得很不错,于是兴冲冲去找赵徵。
赵徵不但是他表弟还是君主,而且最重要的是,赵徵极看重纪棠,这种事怎么也得先和他透透气的。
也当商量一下了。
柴兴快步往外,正巧赵徵也要出门,两人在庑廊上撞一起了。
“殿下,我有个事儿和你说说。”
“嗯?”
柴兴说的是纪棠私密,这并不好被其他人听到,于是望了望赵徵身后的崔定方等近卫。
这意思赵徵是明白的,他狐疑看柴兴一眼,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他挥手让崔定方等人退后。
柴兴又等走出一段,才说:“嗳,殿下,你知道阿棠是女孩吗?”
听他小小声说完,赵徵脚步一顿。
“嗯。”
赵徵斜了柴兴一眼,心里是不高兴的。他还不知道小馒头的事,但柴兴和纪棠共乘一骑又抱又滚却看的真真的,当时情况紧急,没顾得上,过后又不好提,但他却没忘记,搁心里挺介意的。
谁知柴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脸登时晴转多云,拉下来了。
赵徵语气有点阴沉沉:“怎么了?”
柴兴无知无觉,他有点纠结挠挠头,不好意思:“没什么,我就想着,我占了纪兄弟的便宜,总不能就这么过去的。”
“那不如我娶了她。”
“也省得她耽误青春以后没个着落!柴家也正好给她撑腰做后盾,不怕她那家里,……”
赵徵:“???”
占什么便宜?!
赵徵霍抬眼看过来,然而没等他喝问,猝不及防又听到一句“……娶了她”。
赵徵:“!!!”
第57章
空气突然安静两秒。
柴兴不明所以,他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挠耳嘀咕,说着说着身侧赵徵突兀刹住,他不解抬头,猝不及防被揪住衣领,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推得倒退几步撞在廊柱上!
几近咆哮的一声怒喝:“你做梦!!!”
赵徵真鲜少有这么不矜持不顾形象的时候,自他祖母胞兄去逝以后,少年承重直接导致他绷紧脊背,这一点是直接体现在他的对外一切言行举止之上的。
猝不及防,被柴兴刺激得直接破功,赵徵简直怒不可遏,重重一拳挥出,正中柴兴左眼!
柴兴不防备,“哎哟”惨叫一声,眼冒金星,捂住左眼,“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打人?
他赶紧挣开赵徵的手要跳出去,但哪里挣得脱,赵徵反手格开他的手,一提他衣领,厉声逼问:“你占了她什么便宜?!说!!!”
“……”
柴兴睁开一只眼睛,赵徵双眸像要喷火一般,那表情愤怒得甚至显得格外狰狞,毫不怀疑要柴兴说出句什么来,他能生吃了对方!
他终于后知后觉,隐约领悟到了些什么,讪讪讷讷:“……没什么啊?”
“就,就共乘了一骑,我主要想着,她年龄到了,怕耽误了韶华,以后找不到个好的,那不如就……”
柴兴无端矮了三寸,在他眼神凌厉的靖王表弟面前气短得很,趋吉避凶的本能让他就把小馒头事件隐瞒过去了,讪讪说完,偷眼瞄了瞄他的靖王表弟,小心翼翼:“阿徵,你看这主意行不?”
“不行!”
“不好!”
赵徵二连不,并十分怀疑打量柴兴,“真的?”
“真的!”
柴兴举手:“我发誓!”
发誓共乘是真的!反正说出来的也是真的。
赵徵盯了柴兴好一会儿,才勉强松开手,冷冷硬邦邦道:“她的婚事,我自有分寸。”
“用不着你操心!”
“听见了没?!”
赵徵冷哼一声,他心里对柴兴的话仍自有存疑的,很恼怒又很不舒服,但忖度了下,柴兴和纪棠碰上是在战场上,那么十万火急的情况,确实也不能发生其他事情了。
这才勉强把“占便宜”的事情搁下来。
但赵徵依然看柴兴十二万分的碍眼,他竟敢生出这种让他万分愤怒的主意,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赵徵又揍了柴兴两拳,他现在不想见到柴兴,更不愿意柴兴再在有纪棠的地方晃,他简直一见这家伙就如鲠在喉!
赵徵硬邦邦下令:“柴兴!”
“有!”
“即日起,你率麾下营部,与汪玄机杨参一并领巡哨监察稷山关之职!”
赵徵给柴兴替换上城外远巡监敌的任务之后,然后就立即把人撵走了。
……
于是柴兴就从驻城休整,只需偶尔巡巡兵营和城头的舒服工作,一下子调整成得冒着寒风苦哈哈在防御圈最外围的远郊骑马巡逻。
因着外围职责重,距离城池又远,还基本都是在野外驻扎的,要等一批轮值的同袍交接后才会回去。
至于和柴兴交接的下一个营部,估计遥遥无期。
被连累的钟离颖:“……”
巡视间隙,在土丘背风处生火烧点热水喝喝,钟离颖正托着铁罐子嗦着热水,他身边柴兴神神秘秘凑过来,还刻意让挥手让亲卫挪远点坐去另一边去,这才小小声说:“嗳,阿颖,我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