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送至她的手上。
裴蓁盯着魏保瞧了瞧,笑道:“果然是姨母身边的第一人。”
魏保嘿嘿一笑:“奴才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早就让下面的小兔崽们给造反了。”
裴蓁微微一笑;“姨母身边有你这样机敏的人可真让人羡慕,我身边的碧萝几个若能有你这份机灵劲可就让我少操心了不少事。”
魏保得了裴蓁的赞誉,脸上不由带了喜色,笑眯眯的说道:“奴才可不敢您赞誉,日后您身边指不定有多少奴才这样的人伺候呢!到时候就是奴才像往您身边凑都怕是不够格了。”魏保话中有话。
裴蓁不由失笑,呷了口香茶,润了润嗓子,笑道:“你这张巧嘴,莫不是平日里蜜吃的多了,说出的话可真让甜进了心坎里。”说完,裴蓁笑意微敛,正色道:“这事还得姨母安排妥当,免得出了岔子,宫里的事我插不上手,等事情安排妥当后,再让姨母与圣人露个口风,眼下,先让这玉美人失宠的好。”
“奴才明白,您放心就是了。”魏保应声说道,接过了裴蓁手上的盖碗,又续了八分满。
裴蓁小小的呷了一口,意有所指的说道:“圣人身边没了这玉美人,还是尽早寻人补上才是,虽说有句话是有舍方有得,可有得后舍了也不是什么让人惋惜的事,圣人毕竟年纪大了,还得保重身子才是,不能因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免得让那些小人钻了漏子。”
魏保是何等机警,闻音知雅意,听了这话便道:“您说的是,奴才回去就转告娘娘,说起来这宫里什么都不缺,可最不缺的就是那娇滴滴的美人,就像您说的,去年的王美人没新鲜多久就成了昨日黄花,这玉美人又能花开几时,便是她这朵花开的再艳,也得瞧瞧娘娘允不允她继续盛放。”
第83章
玉美人这朵开的正娇艳的花败落的无声又无息, 裴蓁得了消息, 不过是淡淡一笑, 这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未等色衰爱已弛,指望帝王恩宠天长日久,倒不如做一场黄粱美梦。
“王妃, 皇后娘娘召您进宫, 车架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红桥手臂上搭着一件沉甸甸的白狐斗篷, 躬身说道,右手向前探去,似要扶着裴蓁起身。
裴蓁手微微一抬,搭在了红桥的腕间,借力起了身,之后走到窗前支起了窗户, 瞧着外面轻黄缀雪的梅树, 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今年的腊梅开的真好。”
红桥不解其意, 便应声附和了一句,随后把白狐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低声道:“王妃,还是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走吧!”裴蓁抬手拢了拢两襟,也不用人上前帮忙, 十指翻飞便把斗篷两头的缠金丝线打了一个活结。
红絮和红桥一左一右跟在裴蓁身后, 等快出了屋,红桥忙把斗篷后面的兜帽给她戴在头上,之后上前一步, 扶住了裴蓁的手臂,轻声道:“您仔细点脚下。”
大雪已连着下了好几天,眼下雪虽停了,可寒风瑟瑟,吹在人脸上都疼得厉害,裴蓁却是把兜帽朝后拉了拉,露出漂亮的眉眼,走过梅树边的时候,那莹润娇黄的小花掉落下来,便是伸出了手接住,嘴角轻轻一勾:“任是傲骨寒梅也奈不得四季变迁。”说着,手掌向下一摊,那朵腊梅便落在了地上,裴蓁却是眼也未眨,直接踏在了那朵腊梅上,之后微微一笑:“这回真是碾落成泥了。”
裴蓁到兴庆宫的时候,姜嬷嬷已候了多时,双手不由自主的搓揉着,双脚不时的跺了跺,瞧见裴蓁后忙迎了上去,一张嘴便吐出了白雾,冷的她牙齿都打了颤,话已说不利索。
裴蓁把手上的暖炉递到她手上,之后携了她一同进屋,口中道:“嬷嬷别急,我人已到了,有什么话一会说就是了。”
姜嬷嬷点着头,觉得捂了这一会暖炉僵硬的手指都软和了,便把手炉递给了一旁的宫人,亲自上前为裴蓁解了斗篷,又交给了一个小内侍的手上。
“德宗大长公主和晋安郡主都在屋里等着您呢!”
裴蓁点了下头,便去厅堂,她在兴庆宫可谓是熟门熟路,便是不用宫人带路也不会走错了屋子。
“太华来了,快过来坐,这天冷的,出趟门都觉得遭罪,倒是难为你了。”卫皇后不等裴蓁见完礼,便让宫人扶了她起身,又把她招呼到身边坐下,握了握她的手,见并未冰寒入骨,便放下心来,又吩咐宫人去倒了碗热乎乎的甜汤来。
这兴庆宫的地龙烧的极旺,坐下没一会裴蓁便觉得身子骨都软了下来,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太华?”卫皇后唤了裴蓁两声,又伸手轻轻拽了她袖子一下。
裴蓁眨了眨眼,掩口打了个哈欠:“您这屋里地龙烧的太暖和了,让人忍不住想打个盹。”
卫皇后失笑,指了指另一处的隔间,笑道:“要不你先过去眯一会。”
裴蓁摇了摇头:“白天睡多了,晚上该睡不踏实了。”
卫皇后嘴角翘了一下,随之口中发出一声叹息:“我这几日晚上也睡的不够踏实。”
裴蓁看向卫皇后,等她下言。
卫皇后把手上的盖碗一撂,冷笑了数声:“玉美人殁了。”
裴蓁丝毫不觉得意外:“圣人身子骨可还康健?”
卫皇后点了下头:“有新宠在旁,玉美人这事又能费他多少心思,不过是大怒一场罢了。”
裴蓁嘴角弯了弯,说道:“宫里可没传出消息,看来宁川王这亏吃的还是不大。”
卫皇后五指紧了紧,叹道:“幸亏提前和你通了信,把这事扯在了严舒玄的身上,不过我瞧着圣人却也未尽信。”说道这,卫皇后脸色一沉。
德宗大长公主呷着茶,懒洋洋的开口道:“这样的事莫说是不是宁川王做的,便真是,也扳不倒他,圣人要的是朝堂中三王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压过谁一头。”
裴蓁闻言便笑道:“可一口气堵在心口,时间长了便也落下病了。”
“母亲,您觉得这事是谁的?”卫皇后皱眉问道,她是决计不相信是哪个小侍卫,那玉美人尚没有这样的胆量与侍卫私通。
德宗大长公主看向了裴蓁,裴蓁便勾了勾嘴角:“宁川王是吃了武陵王的哑巴亏。”
“你是说此事是武陵王做的?”卫皇后挑了眉。
“哎呦!我的好姨母,您管他这事是谁的,左右玉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已有了定论,眼下紧要的更不是圣人信不信这事是严舒玄做的,而是要把这事扯到武陵王的身上。”裴蓁手指在小几上请轻轻扣着,慢声细语的说道。
卫皇后秀眉蹙着,一时之间没领会裴蓁的意思,反倒是觉得头疼得厉害:“你直接便是了,绕什么弯子。”
裴蓁一时语顿,不由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