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一时变得凝固。幸好开始陆续上菜,才有了碗筷碰撞的声音。
“前几年寄北和我说要留在澳门的时候,我急得不得了。人生地不熟的,我真害怕。还好你说你公司的业务正好也迁了过来,我才放心。这孩子不听劝,却听你的话。”周鹊夹了个鸡腿给季琼宇,他刚才酒喝得急,脸都红了。
“咣当!“一声,是筷子落地的声音,周寄北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看着季琼宇,季琼宇盯着他的嘴唇轻轻地说:“贝贝,再拿副新的。”周寄北一句话不说,脸色越来越沉,那股压抑着就要爆发的怒火,季琼宇再熟悉不过。
周鹊起身去找服务员拿筷子,他起身走开的瞬间,整张桌子只剩下两个人。可是没人说话,他们只是望着彼此,可眼神对峙强烈,无一人退缩。
“琼宇结婚了吗?也老大不小啦。”周鹊拿着筷子折回,周寄北却没有将目光收敛半分,他仍然死死盯着,让其不得后路。
季琼宇的眼底亦随之一动,变得柔情,他看着周寄北,字句轻而软。
“没有。他大概不再爱我了。”
作者有话说:
爸爸:我看不是。明日忙工作没时间更呜呜!周日补给大家么么!
第43章
周寄北本在拨弄碗里的瓷勺,瓷勺与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季琼宇话音一落,那瓷勺就跌落地生猛——“咣当”一响,直接砸在碗里,要不是瓷碗结实,否则一定摔得稀碎。
周鹊吓了好大一跳,不禁回头看周寄北,周寄北连眼皮都没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季琼宇,眼底被红血丝填补,他的眼珠黑黝,从里投射而出的目光凛然而含怒。
季琼宇没有丝毫闪躲之意,他抬颚,与之目光触之。季琼宇始终觉得,他要比周鹊更了解周寄北。了解他每一个眼神背后的含义,透析他每一句话延伸而出的弦外之音。从前,他把面前的人,当成一个不成熟的小孩,他轻敌,甚至轻视,以自己年长为筹码和其对弈。他坚信不疑,更是从未料想,他会一度输得一败涂地。
周寄北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拽着自己入局,并且在最开始就把控着全局。然而现在,身心皆陷入,季琼宇身处劣势,再坐以待毙,那就提前出局了。
他们就像棋盘上的两枚黑白棋,赛点已至,过招之间,必须小心处之,谨小慎微。而恰逢他们又太过熟悉彼此,对方的痛点、弱点和致命点几乎可以脱口而出。
那就比谁先撑不下去了。
“爸,我下午还有事。”周寄北根本没有一点胃口,他语气泛冷,一句话说得心不在焉。周鹊啊了声,急急忙忙地将筷子放下,又看了看季琼宇才说:“急吗?这.....这还没吃完呢.....”
“嗯,公司里催得急。”周寄北已经从口袋内侧里掏出了钱包,他刚要招来服务生,话头就被季琼宇截断了。
“单我买过了。”季琼宇勾一微微笑,他背往后靠,手正折着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他将搭在一旁的外套拿了起来,朝周寄北温柔地说:“那我送你去。”
“不是,我.....”周寄北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慌乱,周鹊的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他尴尬极了,憋着眉,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啊呀,这孩子!你什么时候买单的呀?”
季琼宇已经站起来了,他将衣服重新穿好,大衣轻轻一甩,衣角甩在腿/间,他低头,十指慢悠悠地将扣子系上,服务生恰巧走来,将几个尚未动筷的菜打包装好,周鹊又没了说话的机会。
“不用了,我让司机来接。”周寄北推着轮椅往外走,周鹊赶紧握住轮椅把手帮他调转车轮方向。
“我的车子就在对面,寄北。”季琼宇说得游刃有余,他柔情满盈的眼神是周寄北十二岁至十六七的宝藏,之后就渐渐被淹没。
如今再见到,恍如隔世。
“寄北.....”周鹊不好表态,他转头问周寄北,周寄北的手机上已经打了一窜号码,他垂眸,指腹仍在移动。
“王先生还得特意赶过来接我们,要不.....”王先生是周寄北的司机,周鹊说得客客气气,季琼宇也不催,只是看着周寄北,那目光过于炽热,攥得周寄北不得不抬起头来。
“那就麻烦季叔叔了。”周寄北将屏幕上的号码一并删除,他迎上那目光,就像是迎战。
“不麻烦。”季琼宇又是一笑,随即转身往外走,周鹊推着周寄北跟在后面,季琼宇体贴地为周寄北拉开玻璃门抵住,两人擦身的瞬间,一股冷风也随之而至。
季琼宇将车门打开,周寄北想拄着拐杖站起来,手摸向旁边时才想起来——拐杖不在身边。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但是手掌很快又落向轮椅扶手,他手掌发力,右腿开始不自然地蜷起,就在这瞬间,他的身体忽而腾空,他惊呼一声,却在下一秒落入季琼宇怀中。
那股熟悉的古龙水隐约窜鼻,周寄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紧了他的衣领。这种反射在几秒后才被理智驳回,但又为时已晚。季琼宇已经抱着他钻入了后排。
“........”周寄北像是被噎了一下,继而怒从心起,咻然出手,想要抓住季琼宇的衣领。而季琼宇仿若有了预判,人微微后仰就躲开了。
“老师,上车吧。”季琼宇又将轮椅收好了放进后备箱内,才绕回了驾驶座。周鹊赶紧点了点头,他本都一条腿跨到了周寄北身边,眼神瞥见季琼宇身旁空落落的位子,犹豫了一下,又把腿收了回来。
季琼宇有些惊讶地看着周鹊,周鹊只笑笑,他笨手笨脚地拉着安全带,也不知道该怎么系。季琼宇捏紧了方向盘又蓦地松开,他倾身,替周鹊将安全带扯过后,再系上。
“老师,去哪儿?”
“去......”
“伦沙路三百五十号。”这回是周鹊截去了周寄北的话,周鹊一股脑将周寄北的住址一口气说了出来,周寄北连拦都不来不及。
季琼宇的眼神微妙地一挑,继而将车子调转了方向,驶向另外一条道。周寄北一路沉默不语,连敷衍的场面话都懒得多说一字。周鹊倒是一直在和季琼宇聊天,这才让车厢内不至于冷场。
季琼宇应答自如,好像这些腹稿他都打了无数遍,只不过都借此说给了某个人听。他趁着红灯间隙通过后视镜偷瞄周寄北,却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侧脸和冰冷过白的皮肤。
“老师,到了。”季琼宇将车子停稳,周寄北也一并伸出手去推门,他拉扯两下,却没能拉开。周鹊推开副驾驶座的门,他弯腰对季琼宇道谢,又假意数落他,说后天请他吃饭,绝对不许再偷偷买单。季琼宇一个劲儿地说好,那态度一副学生样,周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