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可能会牵动整个丈夫国的局面。晏国三王爷赵承穹在民间和朝中口碑一直很好,贤明仁义,很有可能在将来继承大统,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如果杀了,恐怕会掀起一番风波。
不过…对于刺客来说,越是动荡纷乱的局面,他们赚得钱就越多。闵凌霄自然不会理会什么民生疾苦,更不是主张和平之人,加上将近两年都没有出过宫,整个人都因为渴望鲜血的味道而跃跃欲试,所以他想都没想便接下这单生意。
临出宫前,他叫来闵苒,告诉他自己出宫期间,宫中事务暂时交给他管理。
闵苒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宫主,您不需要属下随行么?”
“我自有安排。”闵凌霄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闵苒灵动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心中有了些猜测,但没再说什么,只是应了下来。他临走的时候,果不其然听到闵凌霄吩咐他让他转告闵瞳收拾行李,明日随他启程。
闵苒出了缥缈殿,首先向大陆上发出一道讯息,向所有据点通传宫主将要出宫的消息,然后便回去惊蛰殿中所有刺客居住的塔楼,径直去了闵瞳的房间。
进屋时,闵瞳正在煮茶。一整套的青花茶具,靛蓝色的莲花图案盘结在洁净的白瓷上,浸溺着茶香的轻烟如同阳光里的灵魄,袅袅娜娜地模糊了那双浅褐色的眸子。
“来得正好。”闵瞳微微一笑,抬起眼帘,“茶快要好了。”
闵苒一见他,便如同孩童一般咧开嘴笑着,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把配剑靠在桌檐上,“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
“哪有什么雅兴,想喝茶了而已。”说着,抬手把闵苒面前的茶杯放入热水中烫了一圈,然后提起茶壶,琥珀色的茶水便倾泻而入。
闵苒捧起茶杯,在鼻子前闻了闻,陶醉地“嗯”了一声,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道,“好喝~”
闵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就是普通的茶叶而已,哪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
“宫主要你和他明天出宫。”闵苒若无其事地扔出一颗炸弹。
闵瞳抬到一半的手定了下,然后又缓缓放下茶杯。
闵苒见他半天没说话,“你不愿意去?”
“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刺杀赵承穹的事?”
“对。”
“呵呵…”闵瞳忽然笑了,眼睛深处闪着熠熠的光,“愿意,我当然愿意去。”
“不过,我觉得他对你的企图可不单纯。”闵苒露出有点担忧的表情,大眼睛也暗淡下来,“你能自保吗?”
闵瞳看着他,自信满满,然后安抚地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唉…你总是喜欢干这些冒险的事…万一被他发现,把你杀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是已经练到第八层了…没有人打得过他。”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闵瞳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幽幽问着。
“报应啊……”闵苒托着脸颊,一副认真思考问题的样子,然后摇摇头,“不信,我们当刺客的,要是相信的话,岂不是活得很痛苦?”
闵瞳嘴角微微抬起,本来温和无害的面容,一时竟有些诡秘了,“我倒是相信。每做一件事就是种下一个因,之后总会尝到结出的果。你害了一个人,你以为他不会有机会回来报复,可总会有那么一次,你会尝到你让别人尝过的痛苦,即便是以不一样的方式。”他说着,抬起头来看着闵苒,“他不是好人,我也不是,我们都会遭报应的。如果他先遭报应,那必定是在我手里,而我如果失败,那便是我先偿还这些年来的血债,都是迟早的事。这么公平的法则,看得清楚的话,怎么会活得痛苦呢?”
闵苒看着他的笑颜,目光温柔下来,半晌没办法似的摇了摇头,“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宫里的事,我会开始想办法帮你料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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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闵瞳便背起简易的行李,到码头去见闵凌霄。
茫茫岛的码头在东方,正好可以看到太阳升起的方向。寂静的晨雾中,长长深入海中的山峦上耸立着数尊高大宏伟的雕像,每一尊都身着严正的深衣,面容或年轻或老迈,但都容色肃穆,有些双手按剑,有些彩绫缠身,尊贵之中不乏飘然优美。此时正值日出时分,橘红色的光芒从大海的尽头喷射过来,给雕像的脸上蒙上一层辉煌的光,染上几分希望般的色彩。
浅滩处有一片灰色的堡垒,一道长长的栈桥从岸上一直伸入海水中,一条船已经扬起了素净的帆面,整装待发了。
宫主出行,宫里将近一半的刺客都前来送行,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寂静无声地跪在栈桥上,看起来是有些森冷的壮观。闵凌霄一身暗纹墨绿锦衣,手里拿着他的佩剑青冥,长发只束起了上面的部分,一副贵公子的打扮。然而他一身阴沉危险的气息,却是长在骨子里,再繁华柔软的服饰也软化不了。
闵瞳相比起来就朴素多了,只是简单的黑色长衫,但整个人却像是和煦的朝阳,熏人的暖风,盛满了阳光碎片的眼睛一扫,便扫尽人间阴霾,惹得被这束光吸引的人,都会如飞蛾般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闵凌霄斜着眼打量着闵瞳,心里又有了些不爽的感觉。
这个人身上的这种不属于刺客的感觉,他一辈子也有不了。他永远也变不成这么一束光,只能做阴沟中的影子。就算他已经清扫了一切障碍,站在了最高的山巅,漫天洒落的阳光也会避开他,不给他任何一寸光明。
不过没关系,反正拥有权势,就能拥有一切。就算是这个人现在还不是自己脚下的蝼蚁,只要自个儿想,随时都可以毁灭他。
思及此,嘴边一点不怀好意的弧度,但很快就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消隐。登上船的霎那,所有刺客齐声高喊,“恭送宫主!”被轰隆的声音簇拥着,航船缓缓驶向碧波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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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晏国的都城鹿京,耸立在丈夫国西海岸附近绵延千里的沃野之上,四周被大大小小的村镇环绕着,农田一片连着一片,碧绿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方向。
高耸百丈的城门,似乎最近才被修葺过,每一条棱角都凌厉而结实,俯瞰着脚下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群。两旁数名官兵把守着,各个都站得笔挺,不怒自威的样子另得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都小心翼翼的,连脚步都放轻了。
此时两个牵着马的行人出现在视野里。一人身着精致的缎衣,看装束像个有钱的公子哥,可是微微下垂的眼角带着煞气,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