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眼角有点滴不太真切的泪。空气中都是情绪的味道,身体一层薄汗。
两人没再穿衣服,刚换过的干净床单,实在是适合裸睡。温存着腻上几句,他调笑着问:“阿阴这下算得上身心满足了?”
“唔,算得上。”还要倦倦地给他竖个大拇指。
他笑容不减,按下了那双白嫩的手臂,“倒也不用。”
床头柜上阿阴的手机响起,是药叉发的语音通话,她按了接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面讲话。方观澄识趣地不打扰,也拿了自己的手机随便看看。偶尔听得到她低声说“观澄”,又忍不住淡笑。
等阿阴挂了语音,也精神了许多,毕竟眼下实在算不上晚,手机上赫然写着19:46。方观澄搂住凑过来的她,阿阴看到手机屏幕绿色的护眼界面都是英文。
“看的什么?”
他不直接回答,而是给她读了一段话,“Loving 02 you 02 is 02 the 02 important 02 thing, 02 Miss 02 Lester. 02 There 02 are 02 some 02 people 02 who 02 think 02 love 02 is 02 sex 02 and 02 marriage 02 and 02 six 02 o’clock-kisses 02 and 02 children, 02 and 02 perhaps 02 it 02 is, 02 Miss 02 Lester. 02 But 02 do 02 you 02 know 02 what 02 I 02 think? 02 I 02 think 02 love 02 is 02 a 02 touch 02 and 02 yet 02 not 02 a 02 touch.”
坦诚的说,阿阴不算喜欢英语,到现在会的单词也寥寥可数,甚至分不清方观澄说的是英音美音。
她只知道这段话中他说了三次love。
“方老师,我听不懂。”
“这个人说,他认为爱是不忍伸手触碰。”
未等阿阴开口,他笑着继续说,“我知道,阿阴不赞同。”
你的爱是江水奔流,初春冰面裂开了个口,至此浩浩汤汤、绵绵不休。
而我刚刚,最想说的不过是那句“Loving 02 you 02 is 02 the 02 important 02 thing.”
现代篇·方观澄(十五)
方观澄当然不知道,阿阴曾三十多年“想要触碰又收回了手”。不过既然眼下快活,就不再谈昨日种种,徒增感伤而已。
八月初,方观澄架不住朋友哀求,定了机票去上海,美其名曰“赚外快”。由头是那边办了个工业方面的国际交流会,请方观澄去做同传,因为是朋友第一次主办,找个认识的人好放心。
阿阴这才了解到方观澄曾经在北京做的是翻译。因为职业原因,什么都要了解,再加上他一毕业接触的就是工业方向,实际上心里并不是很喜欢。
她以为方观澄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就换了工作,毕竟做鬼的都是这般肆意任性。两人低声碎屑地闲聊才得知,根本不是那样,做人比做鬼难多了。
他说:“怎么会只因为不喜欢就辞职,那时候还是赚很多的。”
阿阴说:“那是因为什么呀?”
“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我爸去世。”
“你太难过了吗?”
“难过有的,但是他给我留了笔遗产,还有一些收藏的古董。”
“……”她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打他,“我把你想的太高尚了。”
他故作严肃地说:“阿阴,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俗人。”
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嫌恶。
俗人怎么了,俗人才难得,更不必说是千年前竺寒到死也没做过一天的那种俗人。
出发前一晚,他买了好些方便煮的食材或是速冻的食品,送阿阴回了家。还一一讲了下厨房里新买的厨具怎么用,阿阴敷衍着应和,被他无奈搂着出了厨房,说一句:“我会督促你按时吃饭,到时候再告诉你怎么做。”
“好好好,观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聒噪。”
“聒噪?”
“方老师语气变严肃了,是要生气了吗,美人计可不可以再用?”
“不可以,你脱光了也没用。”
“哦?”她拉长了语调,“这就是在暗示我了对不对。”
他
忍不住笑,“谁暗示你这个啊?赶紧把身份证交出来。”
“……不可以!”
身份证三个字最近可以说是围绕着两个人的日常生活。本来满是甜腻的日子中画上了一些鸡飞狗跳,无形中又是你追我藏的游戏。起源于那天方观澄蓦地想起什么,把阿阴按住问她年龄,他私心以为应该是25左右,不会差太多。可阿阴非说自己30多,这就有些假了,他不信,便说要看身份证。
阿阴背着他偷偷拿出了一直放在包里几乎没用过的证件,因为药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随身携带。看着上面的出生年份眉头一皱,几乎是立刻下定了决心不能给他看。今时不同往日,民国那会有钱的老板难免都喜欢找年轻的,大多续弦娶个小十几岁的也是常事,现在实在是不多。更别提方观澄一早就说过,起初禁受得住她勾引离不开年龄问题。
她还大半夜地联系过药叉,把人家从搂着爱人的美梦中拉出来,问他能不能给自己换个年纪大点的身份证。药叉当初帮她弄证件的时候想着特意弄个年轻的供她多用几年,知道了来龙去脉后不惜把怀里的薜荔吵醒也要骂她:“你丫就是几十年没谈恋爱闲出屁了,大半夜在这儿跟我逗闷子,让不让人消停,去跟你家观澄做点正经事行不行?”
……此方案宣布失败。
其实戳破了说,不过是恋爱中的小把戏。
“韩隐,说说吧,你是不是未成年,我罪过大了。”
“……未成年都快能当你女儿了。”
阿阴心想自己活了一千多岁,居然要被他说是未成年,差距未免也太大。
“有道理。”
结果话音落下没一会就被他发现沙发缝隙里有一张卡片,拿出来可不是名为韩隐的身份证。阿阴扑在他身上抢,方观澄把人扣在怀里伸长了手臂看,此时庆幸他视力很好,一点也不近视。
阿阴见他挑了挑眉,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笑,他这一世是真的太爱笑了,离不开这三十多年总体算得上个顺风顺水。
“还行,和我预想中的差不多。”
她放弃抵抗,把人搂的紧实,“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能给你看的,总归你现在也甩不掉我了。”
身下的人哼哼了两声,“我哪敢甩你,任谁不说我占了便宜。”
“你看,我就说我只给你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