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显然是当属于“这怎么能行”范畴,左卅当即就要转身朝楼上走,去看看是什么阻碍了两虫正常吃饭,只是他转身后还没迈开一步,奥齐就一个箭步绕到了他前方,将他拦了下来。
“我觉得你现在可能不太适合上去。”奥齐说,“等他们忙完了,他们会自觉下来吃饭的,就让年轻虫们自己为他们今晚的晚餐做主吧,宝贝儿。”
“……”黑发雌虫的眉心才刚刚又拧起来,正要对自家伴侣“纵容”晚辈们三餐混乱的行为提出抗议,他已经打好腹稿的话语猝不及防被那声“宝贝儿”给截断,瞬间噎了一下,关注重点情不自禁有些跑偏,“还有小家伙在这里,别带坏幼崽。”
左卅口中的“小家伙”就是指的和他们一起进门的贝余。
奥齐听了这话,只小幅度耸了下肩,他视线自左卅肩头越过去,左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三循环分前还站在他们旁边的贝余居然已经十分有眼力见的悄悄溜了。
小雌虫在主动退场时,还不忘招呼走随他们一同出门放了风的齐球,眼下,小狗的脚爪踩在楼梯上“哒哒”直响,贝余已经和齐球走到了二楼转角处。
左卅:“……”
“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小家伙。”奥齐嗓音带笑,他认真端详了番伴侣的神情,视线在左卅已初见升温的耳朵上停了一停,尔后笑意更深,“反应过来了吗?关于崽和言是忙什么才没顾上吃饭。”
左卅先前确实没往某个不可描述的方面想,此时,奥齐给出的提示已如此之多,他也反应了过来,了悟到自己差点贸然上去破坏掉一场晚辈间的“好事”。
黑发雌虫默然不语半晌,面上不见多少神色变化,只一双温度越发升高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内心。
奥齐瞅着左卅耳尖的那点色泽,心下有点痒痒,他刚要身随心动,再朝左卅又迈进一小步,他家伴侣就忽然开了口,略显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斐的出星申请你看了吗?”
小心思还没实施就被迫中断的雄虫在心底叹了口气:“看了。”
今日中午,齐斐的随同出星申请刚一递交到系统内,系统在甄别出申请提交者的身份信息后,就第一时间将这份申请推送到了更上一级虫员手中。
奥齐和左卅几乎是和言同时拿到齐斐已经加入出星团队的消息。
“按着规定,崽在三循环月前就该已经开始按月领取自己的月度任务计划单,他在高等学院内的专业课程大多也都结课了,是时候去历练一番,但言那时正好处于孕中前期,需要他陪伴,奥家上面也并不太想让他这么快就开始出任务,他的任务配额便一直被压了下来,他们给他申请了延缓领单。”
“不赞同斐现在开始出任务的虫大都意见相同。”左卅顺着奥齐的话接了下去,“他们觉得斐生长于地球,回归虫星的时间还太短,新知识储备量不足,担心他就此出去后会遇上以他的能力暂时还没发应变的情况,怕出闪失和意外。”
“嗯。”奥齐应了一声,他揽过左卅肩膀,顺理成章的让自己靠伴侣更近了一些,“毕竟咱们的崽还不像他的雄父这样任务经验丰富。”
奥齐这话听着像厚脸皮自夸,仔细想来,却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左卅一时陷入“伴侣确实能力出众”和“怎么能说自家孩子不好”的两难纠结里,奥齐注意到自己给伴侣带去的烦恼,伸手在雌虫耳尖了捏了捏,迅速跳过这一茬:“崽这一次主动申请入队,用的是‘孕雌家属随行’的申报理由,虽然他在申报时可能只是想着不放心言,却也算是另辟蹊径,获得了一次出去历练的机会。”
压着年轻S级雄虫任务单的虫能以“专业技能尚需继续加强”为由拒绝让齐斐领取任务,可他不能拒绝一名雄主陪同自家孕雌出星的要求。
左卅对奥齐的话微微颔首,他正要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桌只可能是出自言之手的菜肴,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言事先并没有提起他领到了稳定期任务。”
“年轻虫总是有着多种多样的纠结和自己吓自己的脑洞。”奥齐笑眯眯的说着,捏着左卅耳尖的手又落回伴侣肩膀上,“走吧,他们今晚大概是得直接跳过晚餐吃宵夜,我们也该回房间了,多相信幼崽们一些,他们会处理好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结婚的老干部 三十四
就如奥齐所料,那一晚的最后,齐斐和言果然是把晚餐吃成了宵夜。
而至于虫长官有意隐瞒了稳定期任务一事,还从系统后台关闭了本该推送到齐斐终端的消息提醒的理由,也的确是与“多种多样的纠结”及“自己吓唬自己的脑洞”有关。
“因为担心会在我心底留下重视工作高于家庭的坏印象,又担心我在知道消息后会放心不下,要求随同出星,进而联想到我出星期间可能会遭遇的种种危险,最终觉得还是得缓一缓再告诉我详情,所以就暂时瞒了下来,准备等想好两全劝说方法后再来主动坦白道歉。”
齐斐逐条总结着言的隐瞒理由,将雌虫的动机和行事思路又梳理了一遍,尽管他已经尽可能保持了平铺直叙的语调,但言常年方向跑偏的“读心术”今日不知怎么又正了一回,听出了他平静表象下潜藏着的啼笑皆非。
自觉自己是又做了件蠢事,言回应齐斐时的声音都听着颇为心虚,他伸展在背后的翅膀还没收起来,只是起先那对翅翼是威风凛凛的平展着,缎带蝴蝶结也因此撑得形状标准而漂亮,此时,由于主虫已陷入垂头丧气的状态,翅翼便也很是忧郁的耷拉了下来,装饰在上面的缎带随之挤挤挨挨缠成一团,从蝴蝶结变成了凌乱的布条堆模样。
一双天生的“撩虫利器”就这么耷拉半晌,它正和主虫一起等待着眼前雄虫的进一步批评,就感到自己的翅翼尖又被捏住拉了拉。
“真是能想。”齐斐捏着手下的虫翅膀给出结语,声音里无奈和好笑各占一半。
言心知这已经是一句温和到了极致的批评——甚至算不上是一句批评,顶多是句埋怨。
他视线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地上,主动把那侧翅翼又往齐斐手里送了送,再次说:“对不起。”
“道歉认真道过一次就够了。”齐斐用另一只空手拍了下伴侣的脑袋,他专注凝视雌虫片刻,想了想,又说,“至少你还有一个观点是对的。”
虽然认为心上情虫这是在强行找对处安慰自己,不过听到齐斐这么说,言还是抬起自己落到地砖上找缝的视线,竖起耳朵,想听听自己是哪里想对了。
齐斐接着说:“‘我在知道消息后会放心不下,要求随同出星’——这一点的思路是对的,我确实没法看你单独出去。”
获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