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虫现在若是不忙,就赶快抓紧时间休息:“也就只有还在舰船上时,你们的休息时间才稍微多一些,着陆后必定要忙上好一阵,趁现在还能睡个时间充足的觉,赶快去休息吧。”
“您那边时间应该也不早了。”齐斐隔着屏幕遥遥看了眼左鸣身后的电子时钟,他在同样对舅舅道过“早点休息”后,左鸣又和言打了个招呼,限额通讯时长恰好到此倒计时完毕,对话框在他们面前关闭,左鸣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眼前。
直至处理完今日睡前最后一张文件数据板,又确认过明日晨会的内容,言在扒着齐斐躺到休息舱内时,才终于回过神来,慢了许多拍的转头问雄虫:“首……舅舅刚才是不是在找奥宁?”
那声将出不出的“首席”只冒出第一个音节,就被黑发雄虫的轻轻一挑眉压了回去,齐斐听见伴侣的称呼转换,他在远不如家中大床宽敞的休息舱内揽过对方,替雌虫调整了一个既能紧挨着他又还算舒适的姿势,惜字如金的回答:“是。”
言在齐斐移动自己时从来不设防,他早已练出了身雄虫一有要牵引自己的趋势,就先行主动放松全身,任君摆弄的条件反射,这会,他在齐斐调整自己姿势时专注想着自家副官和左鸣的事,听见齐斐的回答后,他方觉自己已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了齐斐身上,颈下还枕着齐斐的一条胳膊,俨然是睡在了齐斐身上。
平时在家里这么睡还好,反正大床宽敞,起先再怎么黏糊,睡着睡着,身体仿佛有自主意识,梦里也知道不能太压着伴侣,会自动从齐斐身上退开不少,顶多就抱着条手臂不放,可现在,睡的是面积有限的休息舱,齐斐这样揽着他,显然是打着要就这么睡一晚的主意。
心系心上情虫的夜间血液循环通畅问题,言忧心忡忡,罕见的主动要从齐斐身上退开。
“没关系。”齐斐以身制止了伴侣的后撤。
休息舱总共也就那么大,言退不了多远,齐斐手臂一伸就能将雌虫捞回身边。
“放心睡吧。”齐斐有规律地拍抚着被他一把捞回来的言的后背,他安抚着伴侣多余的担忧,“你还压不坏我。”
言就这么重新靠回了齐斐的胸膛,他在齐斐说话时清晰听见了雄虫胸腔内的共振嗡鸣,还听见了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什么数据分析,什么最新情报,什么明日晨会内容,什么自家副官的感情大业……这些东西此刻都暂时远离了言,他靠在齐斐身上,整个思维宫殿和脑容量似乎都刹那间被无限缩小,小到他从身到心都仅能关注着齐斐一虫,再装不下其他。
然后很快的,齐斐的心跳声就好似一段天然催眠音律,言被圈齐斐提供给他的温暖怀抱里,心底踏实如裹上一层柔软又坚硬的武装。
他听着齐斐的心跳声,不多时就倒头睡了过去。
齐斐在颈侧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后才闭上眼睛,他在睡前轻轻抚摸了一下言的头发:“晚安。”
身负作战任务的舰船载着一船整装待发的增援力量朝法尔塔矿带飞快赶去,它孕期带队的舰长正沉睡着,抓紧时间补足精力。
……而同一个宇宙空间内,却也不是每一只离家在外的虫都能像言一样,即使远离母星,依旧能找到一个让他安心依靠着安睡的地方。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结婚的老干部 三十七
那是一间尚算宽敞的房间, 只是房间面积再如何不小,也和居住者们的真实使用面积关联不大。
哪怕这个房间足足占据了舰船的半层底舱,“住”在里面的所有对象也仅是获得了“一位一罐”的居住待遇——他们被关在一个个圆柱形的透明容器里, 彼此之间相互独立, 能一目了然是哪些倒霉鬼正与自己做着邻居。
这透明抗震抗摔抗击打的“住所”除了能促进邻里互通之外,还能供这些“住客”们实时看到哪些“已售商品”被送走, 哪些“新货”又被送进来补上了缺。
这里是一伙星际奴/隶贩子的货运舱。
星际奴/隶贩售禁令就明晃晃写在联盟公约里,然而公约仅能确保明面上不会有跨族奴/隶交易出现, 地下交易市场的主场位于星外, 交易又大多在各星交界处的“空白区”进行, 各个种族对于自家辖区外发生的非法贸易行为,往往鞭长莫及。
有需求的地方就会有供给,随着需求逐步扩大, 供给进一步提升,就会形成自发一条产业链,进而出现一套相对完备的产业体系。
跨星走私屡禁不止,除去诸如多罗撒花的寄生花种等危险物种被作为走私商品贩卖外,私家军火、加密情报、归属星官方严令禁止对外贩售的内部管制资源、乃至于这些跨族奴/隶交易……此类种种, 都是地下市场的常见交易项目。
只要有钱, 有渠道, 敢于承担风险, 地下市场内总能找到一位同样敢于冒险的走私贩, 替出手阔绰的买主搜罗来对方想要的东西。
当这艘装载了一仓库非法商品的舰船驶入它的“贩售点”,这个安全防护系统十分完善的仓库就会对那些早已领取过入舰资格, 应邀登上舰船“看货”的顾客们开放,那一个个空间有限的狭小住所就此摇身一变,成为了全透明的开放式展示台,供怀着各种隐秘目的前来选购的特殊顾客们挑选中意的商品。
眼下,这艘属于奴隶贩子的舰船还停留在中转空间站里,它暂时还不能出发去新的贩售点——尽管仓库内的“新货”已经顺利装箱完毕。
“我们已经按着约定协助完成了突袭,后续事务又没有多少需要我们掺和的地方,我们理应已经可以……”
舰长兼奴隶贩子头目的话没说完,就被对面站着的青年一声嗤笑打断。
青年要笑不笑地说:“理应已经可以从这摊浑水里脱身,避开后续真枪实战的战斗,带着收获到的‘好货’溜之大吉?”
头目闻言,神色一变。
这里是奴隶贩子们的货仓,是在他们的舰船上,照理说,头目在自家地盘上应是无所畏惧,然而他听了这明显夹枪带棒的讽刺,硬是把一股恼怒不忿强自压了下去,面上扯出一抹微笑:“什么叫‘浑水’?能被各位看上眼,让我们争取到这个合作,是我们走了大运,只是我们能力实在有限,怕后面不仅帮不上忙,还给各位添麻烦。”
“原来如此。”
青年对于这番回答微微一颔首,脸上那让人发毛的笑容却没收起来,他又看了头目半晌,直把头目看的额角沁出细汗,才神情一敛,侧身看向自己身后对象,姿态恭敬地一欠身。
站在他后方的对象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回自己身旁,尔后才慢条斯理的说:“我想艾登舰长方才只是一时没想清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