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的活就多了,春天种树,秋天扫落叶,农忙的时候去周边大队帮忙干活,农闲时做附近单位派的活,还有拔草扫大街。
反正这堂课开设的主要目的,就是舊shigg獨伽要让学生们将学习与实践结合起来。
因为不需要老师讲课,所以这堂课基本都是全年级学生一起,只要有个老师看着,别让孩子们受伤就行。
今天负责看孩子们的,就是三班班主任钱老师。
高年级的班主任,基本都是由主课老师担任,反正每个年级就两个班,主课老师各带一个班,刚好。
但低年级基本都有三个班,两个主课老师就不太够用了,毕竟班主任不好当,让一名老师教三个班的同时,再带两个班的班主任,太压榨了。
主课老师不够用,就副课老师来凑,反正划拉下来,老师够用。
钱老师就是副课老师,她带小学所有年级的美术和音乐课,别看她带的年级多,还要上两门课,算下来她的工作量肯定不如主课老师。
小学主课通常是两节连上,并且每天都有,就像林薇,带两个班,除周六外,工作日她每天要上四节课。
但像美术音乐这样的副课,每个班一星期就一节,军区小学一共五个年级,共十三个班,就算钱老师带两门副课,一周也只有二十四节课,平均下来每天四节课,比林薇这代课老师都少。
二年级带主课的陈老师骨折住院,另一名主课老师吃坏肚子,带副课的班主任孩子又生病了,算下来能顶上的,还真只有林薇。
只是吧,要不是这年代讲的都是破除封建迷信,寺庙庵堂都关闭了,林薇真怀疑二年级班主任这个岗位是不是自带霉运。
话说回来,因为三名班主任或自己,或家人都倒下了,所以林薇提前进入假期的美梦算是破碎了。
下午还得带学生。
而且这么一算下来,本该是最轻松的周六,她却比前五天都要忙。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好在今天不用去校外干活,二年级各班学生的任务只有打扫班级卫生,以及拔掉校园内某一区域内的杂草。
这样一来,她只需要将任务分派下去,安排各班班长监督,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要做的,也就是守在学校里,时不时出去转悠一圈,看看孩子们干得怎么样,有没有人吵架。
于是趁着下午有空,林薇就把上午收上来的作业给批改了,完了看还有时间,就往后写了一篇教案。
忙完刚过四点,林薇带着批好的作业送到二班。
各班班级内卫生基本都搞完了,学生们都去了外面拔草,各班教室里都没有人,林薇将作业本放到课代表桌上就去了外面操场。
操场可比教室里热闹多了,放眼望去,全是干得热火朝天的孩子。
虽然上面没要求老师跟着一起干活,学校里的这些老师在活动课上,也基本只分配任务,不做事。但林薇一个新手老师,看着那些汗流浃背的孩子难免被触动,头脑一发热,就跟着干了起来。
拔草这活要说有多累,那真不至于,就是比较伤手,再加上操场上没有遮挡,太阳直晒着,不到半小时,林薇脸蛋就被晒得通红,身上衣服都汗湿了。
好在人多力量大,不到五点,操场上的草就被拔的差不多了。
林薇抬头看见,拍拍手站起来,准备让大家去排队洗手,准备放学回家。
但因为蹲得太久,再加上她一下子起猛了,起来后一阵头晕眼花,人也跟着晃动起来。蹲在旁边拔草的赵梅看到,连忙跟着站起来,扶住林薇关心问:“林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林薇稳住身体,略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个成年人,竟然连个小姑娘都不如,惭愧。
但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太丢面子了,便只笑着向赵梅道了声谢,然后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说:“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喊出各班班长的名字,让他们整理班级队伍,排好队去洗手。
洗完手,林薇叫住二班语文课代表,让她回到家时候把批好的作业发下去,就自己回办公室了。
时间已经不早,其他老师都回去了,一排三间办公室,就林薇在的那间敞着门。
因为作业已经批改完,下周要讲的课文也备得差不多了,所以进去后林薇只拿了早上背来的包,锁门往外走。
只是走了没几步,林薇就被人给叫住了,她停住脚步转身问:“校长您有什么事吗?”
冯英走到林薇面前,笑着问:“我也回去,一起走?”
领导问要不要一起走,林薇当然不会不答应,笑着答应下来,边问“您今天怎么这么早”,边往外走。
“工作忙完了就早点回去。”冯英回答后问,“倒是你,怎么现在才回?”
林薇解释说:“钱老师女儿生病,要带去医院看,下午活动课没人管,她就拜托我了。”
看着林薇衣服上的汗,冯英问:“你不止帮忙代了课,还去干活了吧?”
“干了一会,没多久。”林薇自嘲说,“我可能是太久没干农活,现在做起事来,连他们这些孩子都不如。”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二年级所在的那一排,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学生看到两人,纷纷打招呼喊道:“校长好,林老师好!”
林薇代课已经有一段时间,现在基本能将班里学生的脸和名字对上,当那些学生跟她打招呼,她就会喊出对方的名字,并让他们回家路上小心。
而在这期间,冯英一直没有再开口。
直到出了学校大门,路上学生渐渐少了,冯英才说:“看来你适应得很不错。”
林薇说:“孩子们都很可爱。”
“是吧,”冯英脸上露出笑容,“再苦再难的时候,看到这些孩子,我都觉得还可以再坚持坚持,熬过这一关就好了。”
从冯英脸上的笑容,林薇可以看出来她是真心喜欢孩子,所以她才会努力去为这些孩子搭建出更好的学习环境。
在大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能遇上这样的校长,这些孩子很幸运。
……
回家前,林薇先去了趟周家接明明瑞瑞。
考虑到各班搞卫生,场面可能会比较混乱,中午休息的时候,林薇就把两个孩子送回来了,托陈八妹帮忙照看着。
林薇到的时候,三个孩子正坐在一起嗑瓜子。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嗑完的瓜子皮他们不直接吐,而是含在嘴里,等其他人也嗑出瓜子皮,再一起吐出去,看谁吐得更远。
林薇跟陈八妹说完话,进后院领人的时间不太凑巧,三个孩子刚酝酿完,齐齐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向前方。
林薇可以确定,那一瞬间,被喷到她身上的绝对不止瓜子皮,还有三个孩子的口水。
虽然当妈后,洁癖这词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别说口水,俩孩子连尿都往她身上尿过。但是明明瑞瑞知事早,过了三岁就不怎么尿床了,擦屁股都不太需要她帮忙。
因此,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立刻换一身衣服的时候了。
再看三个孩子,尤其是明明,发现她裤子上挂着的瓜子皮后,不但没有愧疚道歉,反而哈哈大笑。
林薇觉得,她的拳头硬了。
作者有话说:
一更
第60章 赔罪
宗绍到家后得知林薇正在浴室里洗澡, 纳闷问:“你们妈妈怎么现在洗澡?”
因为崖州岛气候炎热,都十月中旬了,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 洗完澡忙活没一会,身上就要冒汗。所以他们家还是吃完饭后轮流洗澡,这样洗完了也能清清爽爽地去睡觉。
兄弟俩刚被妈妈训了一通,这会都不太敢吭声。
宗绍一看,就猜到了有问题:“你们闯什么祸了?”
明明瑞瑞闻言, 心有灵犀地朝对方看去, 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 瑞瑞咬牙往前一步说:“妈妈回来的时候, 我们在玩游戏, 就……不小心把口水喷她身上了。”
宗绍:“……你们玩了什么游戏?”
“吐瓜子皮。”
原谅宗绍童年贫瘠, 他一时没听明白这是个什么游戏。
见爸爸没生气,明明敢说话了,利索地解释说:“就是我们三个人, 吃完瓜子一起吐皮,看谁吐得最远。”
“你们往妈妈身上吐了?”宗绍问。
明明火速摇头, 然后又点头:“妈妈突然从小石头家里出来了, 我们就把瓜子皮吐到她身上了。”
得,不止口水,还有瓜子皮。
宗绍明白了怎么回事, 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饭没煮,菜没炒, 煤炉上还烧着水, 更重要的是家里没什么菜。
宗绍早就听说过, 南方人不屯菜,去一次菜市场,基本也就买一到两顿的菜。但直到林薇随军,这话才被他亲眼证实。
虽然他祖籍石城,但从他记事起,就跟着父母在部队上。最早他父亲随部队驻扎在辽省,到他七八岁的时候,就被调去了首都,一直到今天。
辽省那地方,冬天气温长期零下,到深冬时节,市面上基本看不到青菜。为了能吃上一口绿叶菜,天冷下来前,他们就得整车整车往家里拉菜,放舊shigg獨伽地窖里存着。
等后来到了首都,依然是北方城市,哪怕大家屯的菜没辽省多,但一买大半车是常有的事。就算到了夏天,人们也习惯一次性买几天的菜。
宗绍不知道他妈从石城到辽省时,用了多久养成的屯菜习惯,但他知道当她再回到石城,直到生病去世,也没能改掉这习惯。
因此上岛后,第一次跟林薇去买菜,看到她论把买青菜,论个买土豆,论根买青葱时,他觉得很稀奇。
宗绍还问过她,为什么不一次性买多点,青菜不好存放,但土豆买回来放个把星期不是问题。
林薇则反问:“吃新鲜的不好吗?”
虽然土豆茄子这些菜买回来,都能放好几天,但离根后难□□失水分,会有些蔫蔫的,吃是能吃,但口感上难免差一些。而菜市场买的菜基本都是当天新摘的,离得又不远,她自然更愿意每天跑一趟。
宗绍恍然。
因此,如果林薇当天没去菜市场,家里是没有新鲜菜的,能翻出来的也就是按斤买的鸡蛋,以及他爸妈时不时寄来的山货干菜。
现在去菜市场,倒也能买到点不太像样的青菜,凑合着炒两盘菜。但现在都六点了,这会开始做,起码七八点才能吃上饭,反而不如煮面来得快。
宗绍在厨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主屋,进客厅走到浴室门口敲门。
他敲门前,隔着门板还能听到细微的水声,“扣扣扣”的声音响起,里面声音就停了,大概过了两秒,林薇才大声问怎么了。
宗绍问:“晚上你想吃面,还是吃饭?吃饭的话我去饭店打包。”
“都行。”林薇回答,将决定权转移给宗绍。
宗绍说了声好,出去后便问明明瑞瑞晚上想吃什么。
明明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问:“爸爸你做吗?”
宗绍说:“吃面的话我煮,吃饭我去饭店打包。”
明明毫不犹豫:“那我要吃饭!”
宗绍:“……”他做饭应该没那么难吃吧?又看向瑞瑞。
瑞瑞给爸爸面子,稍微犹豫了半分钟,然后选择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