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合拢双眼,陷入仿佛永无止歇的黑暗。
我曾那么真挚地爱过他。
我曾以为我们能结婚、能在一起。
我又想起了一段记忆。
我和宋东阳在废弃的公路尽头,紧紧相拥。
我看着他们商量着该如何私奔,以逃避那一场婚礼,像两只可怜的蚂蚁。
我眨了一下眼睛,眼前恢复成了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手机骤然响起,仿佛催魂的铃音。
我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宋伯父”,划开手机,听到了宋伯父颓废的声音。
他说:“迟睿,宋东阳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
我的脸上都是水,但我的声音冷淡得像一块冰,我说:“您该打电话给苏冉,我现在正在国外,帮不上什么忙。”
“他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你,通话后不到半分钟,就撞上了护栏,”宋伯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你同他说了什么,让他选择自杀?”
“宋叔,”我用手擦了一把脸,提醒他,“是他宋东阳抛弃的我,而非我抛弃他。”
“无论如何,也请你回来见他一面。”宋伯父的声音一瞬间变得苍老和疲倦。
“好,我答应您。”我挂断了电话,让司机掉头去机场,又叮嘱为我办理登机事宜。
但当我走下飞机,踏上地面的时候,我的耳畔听到了清晰的机械提醒音——“反派boss已归国,开启下一段剧情。”
冷风将我的风衣吹得鼓起,我顶着风,沿着规定的轨迹走进了航站楼。
无数的记者迎面而来,闪光灯仿佛永不止歇,各种尖锐的问题抛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上了车,刷了下手机,发现宋东阳又出车祸的事,果然已经攀登上了热搜,而我昨夜同美人共进晚餐的偷拍照片,也挂在了热门上。
车辆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我下了车,一路被护送到了宋东阳的病房。
他的伤势比我想象中要好,至少此刻他靠在床头,已经是清醒的模样。
但他看着我,满眼警惕,他问我:“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我是谁?
这真是一个极好的问题。
“我是迟睿。”
阳光穿透百叶窗,撒在宋东阳的脸上,他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他说:“抱歉,我失去了很多记忆。”
该说不亏是主角么?他忘记了所有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接下来,如果苏冉来到病房探病,两个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日夜相伴、滋生情谊。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病房的隔音极好,这证明门外的麻烦不小——大概率是苏冉到了,剧情的力量就该这么奇妙。
我走向了病房门口,却听见宋东阳在我身后,疑惑地问我。
“迟睿,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头,将问题抛回给他:“我认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希望你是我的男朋友,”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矜持,“我看到你,心脏就跳得很快,那应该是喜欢。”
我的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手,我说:“等我回来。”
我开了门,又将门在身后合拢,透过保安的身体,我与苏冉久违地相遇。
苏冉穿着白色的休闲装,手里拎着粉红色的饭盒,正在同保安争执,他看到了我,脸上先是划过一丝诧异,很快又变成了不屑,但当我走到他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怯懦。
他轻声地说:“我来看望东阳,但门口的保安不放我进去。”
“他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冷淡地回他,“你先回去吧。”
“我煲了汤,就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吧,”他的眼圈泛红,看着竟有几分可怜,“我实在放心不下他。”
我向他伸出手:“饭盒给我,我带进去,等他醒了,我再转交给他。”
他犹豫不决,像是在揣摩我的想法,过了一会儿,还是将饭盒递了过来。
我伸手去接,然后看着苏冉提前松开了手,饭盒撞击到地面上,汤撒了一地。
他一下子哭了出来,弯腰蹲在地上,说:“你不想接可以不伸手,为什么故意将它扔在地上……”
我没有看他,只是看向走廊的尽头,那里果然有记者和摄像师。
我开始觉得可笑至极,这种像是智障狗血剧里走出的没脑子的人,竟然是宋东阳的命定伴侣。
我向苏冉的方向走了一步,他抽噎着哭泣,说:“迟睿,我只是想和宋东阳在一起,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我抬起脚,干净利落地踹了他后背一脚,他尖叫出声,滚到了一边。
“你怎么打人——”
我抬起手,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抬起脚尖,点了点苏冉的方向,话却是对保安说的:“打他一顿,每个人三万奖金,记得别把人打死,也别把人打残。”
“迟睿你敢——唔——唔唔唔——”
这里的保安都是专业人士,他们利落地将苏冉擒住,并用棉布堵住了他的嘴巴,已经在他身上招呼了很多下。
我走近了他,用手指划过他正在淌冷汗的脸,凑到了他耳畔,低声说:“我既然是反派,有什么我不敢的?”
苏冉惊恐的视线让我格外愉悦,我低笑着后退,又转过身,走向了正在偷拍的记者和摄像师。
“出个价吧?”
“……”
“要不苏冉给你们多少钱,我翻个倍?”
“……”
“别不好意思啊,大家出来混的,不都是为了赚点血汗钱。”
转好了账,签好了协议,销毁了所有的底片,我转过身,发现苏冉已经没办法自己站起来了,神智甚至有些不清楚。
我嘴角含笑,轻声说:“怎么伤得这么重?还不快把人送到急救室?记得,要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是。”
“苏先生真是不幸极了,竟然会在探病的路上碰到一顿毒打,你们交接下工作,干脆去他病房门口,保护他吧?”
“……好。”
我加了保安领队的微信,转了一笔钱给他,说:“好好干。”
保安领队也很上道,低声说:“迟先生有事尽管吩咐。”
几个保安拖着苏冉下去了,我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等新的保安过来补充好位置,这才推开房门,重新回了病房。
刚进门,就对上了宋东阳的眼神,我不由哂笑:“怎么不睡一会儿?”
“在等你的答案。”他给了我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是你的前男友。”
我在前男友和前未婚夫两个选项中犹豫了几秒钟,最后选择了不那么狼狈的称呼。
“我们为什么分手?”他抛出了个直球。
“你提的,别问我。”我回敬了一个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