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话,就先去拜见了周婉的婆母邹氏。
林家祖上担任过集贤院大学士,到周婉的舅舅这一代比不得祖宗,但也在朝中担任员外郎,世代积累,林家看着富贵异常。邹氏穿着华贵的衣服,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首饰,装扮地很隆重,只是她很瘦,脸颊无肉,单眼皮,嘴角的法令纹很深,看着似乎是个冷淡严苛的性子。
邹氏对陆士仪还算客气,两人论起家世来,陆士仪的曾外祖父王参政与邹氏的祖父曾一同在国子监求学,是至交好友,后来两位老人家过世后,两家的交情才淡下来。
邹氏留陆士仪用午膳,饭桌上只有邹氏、邹氏的女儿林三娘,再就是陆士仪、周婉。周婉站在邹氏身后服侍她,端茶送水,捧巾布菜,很熟练的样子。
陆士仪看着心惊,看来周婉是常做这些事了,唉,做人媳妇真是太受罪了,媳妇熬成婆才能开始享受,一个熬字道尽了其中的心酸。她现在终于有点明白陆观与王夫人为什么让她们三姐们都低嫁了。
周婉站着侍奉婆婆,陆士仪用饭也不安心,最后邹氏发话了,“媳妇,你坐着一同用膳吧。”
周婉先推辞了一番,邹氏又发了一遍话,她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邹氏对待媳妇不是那么的和蔼,陆士仪根本不敢多说什么以免连累了周婉。用完饭,邹氏大发慈悲,道:“媳妇,你同陆娘子回屋说说话吧,我小睡一会儿,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两人回了房,陆士仪摸着周婉的胳膊,道:“周姐姐,你看着瘦了不少,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周婉说:“外祖母与舅舅待我不错,只是外祖母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顾及不到,舅舅忙于公务,不操心的内宅的事情,我整日都跟在婆母跟前服侍,这次是你来了才能稍微松快一点。”
周婉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女儿,如今却像侍女一样服侍婆母,陆士仪很心酸,问道:“你的夫君不替你在婆母面前说几句话吗?”
“夫君若是在婆母面前为我说话,只怕我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我们就扛不住。”周婉叹气,“其实我这都不算什么,做人媳妇伺候婆婆也是应当的,婆母没有打骂惩罚我,根本挑不出刺来。算了,不说我这些事了,你呢,宋大人对你还好吗?”
陆士仪先把前二姐夫李骥的那点破事说了,然后才说:“宋淮对我还好,先前婆母在时,也想处处压我一头,不过现在她回了老家,所以才少了许多事。”
宋母出身商户,为人简单粗鄙,七情六欲都摆在脸上,不是很难对付的人。倒是周婉的婆母邹氏,大家出身,不动声色就能用各种礼仪规矩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陆士仪有些担心周婉,周婉笑着安慰她,“别担心,婆母她不敢真拿我怎么样,毕竟还有外祖母与舅舅在,你放心好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周婉看看刻漏,道:“本想多留你一会儿,但你回开封县就要一个时辰,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这就送你出门吧。”
两人依依不舍,陆士仪道:“我下次来东京再过来看你,开封县有一家糕点铺子买的东西味道还不错,我下次给你带些过来。”
周婉说:“好啊,婆母与你家有旧,你过来她也不好说什么,你若是有时间,便常过来看看我吧。”
……
陆士仪回到开封县,天已经黑了,宋淮还没有从衙门回来。直到夜深了,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陆士仪让人把饭菜端过来,宋淮三下两下吃完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有什么事情吗?”陆士仪问道。
宋淮皱着眉头把事情给说了,原来最近开封县出了一桩案子。本县富户张大武突然过世,张大武的儿子张文状告后母马氏与其奸夫钱丰合谋杀了张大武。县尉已经将马氏与钱丰关押在大牢里,现宋淮忙的正是这桩案子。
宋淮道:“马氏承认与钱丰通~奸,但他们开始均不承认杀了张大武,经过刑讯,两人熬不住了,今日服押认罪。”
陆士仪疑惑道:“严刑逼供,有时候本来没罪的人忍受不了疼痛也会认罪,还是要找出确切的凭证来才行啊,你们这审理的结果公正吗?”
“我跟你是一样的想法,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虽然有人证,但这人证都是张文单方面找出来的,还需要查证才行,下令严刑审讯的是江通判。”宋淮的脸色凝重起来。
陆士仪道:“你是怀疑江通判收了张家的钱?不过马氏与人通~奸,心里厌恶丈夫,这样看起来也有合谋杀人的嫌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的一个案子,不是悬疑文哈,大家晚安,明天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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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司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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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宋淮摇摇头, “我也不确定, 不过江通判确实与本县的富户豪强走得近。判决马氏与钱丰的文书,须他与我共同签署才能生效, 我今日驳了他的意思, 另外又派了人出去访查,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如果马氏与钱丰合谋杀张大武罪证确凿,按照大梁的律法,是要判死刑的,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情, 陆士仪也赞同宋淮重新详查。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得罪江通判, 陆士仪问道:“江通判若是真收了别人的钱财, 能不能先举报他?”
宋淮叹气,“江通判做事滑不留手, 在开封县盘踞了这几年, 势力不小,我才任知县不过半年,很多事情还没法与他对抗。再者, 他背后的靠山是张枢密副使, 他的夫人与张大人的夫人听人说是表亲。”
一表三千里,谁知道是什么关系,不过倒有许多人借着这一丝的关系往上攀。宋淮提起了张枢密副使, 陆士仪却想起了一个人,张乔,她笑道:“你还记得张大人的侄女吗?”
宋淮顾左右而言他, “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哼哼!”陆士仪盯着他看。
宋淮只好老实说:“张大人有心召我为侄女婿,但我给拒绝了。”
陆士仪拍拍他的胸膛,“你不过就个进士而已嘛,怎么就成了人人都抢的香馍馍?”
宋淮无辜地说:“这实在不干我的事情,我从头到尾想娶的只有陆家的千金。”
连李参政做媒都是他特意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