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去找你林伯，不兴这糟践人！”杨婶转身就走。

    林然然拉着她，“等等，杨婶，这事您先别传去，容我再想想。”

    杨婶本来想劝她坚决不答应，看着林然然镇定的眼神，也慢慢平静来，“好，然然是个有成算的，婶等你的信，你好好寻思寻思。”

    林然然郑重地点点头。

    杨舒影和大伯哥一家一起生活了7、8年了，怎会突然疯了？

    晚上11点多，村里一片安静，林然然等东屋的一家人都睡熟了，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家，加快步伐一路朝北边的新发村奔去。

    新发村离重兴村并不太远，七、八里路，不过路上的积雪晒化了又冻上，表面一层冰棱子，很不好走。

    林然然灵力运行在双腿上，速度也不慢，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眼前的新发村没有一丝光亮，村子的规模比重兴村大，路也更平整宽敞，房子也齐整些。

    村子里一片寂静，全村人都进入了梦乡。

    原主的爷爷曾经提过，顾长河被|放前部队发的津贴几乎全邮寄回来赡养老人，对照顾老人的大哥一家也时时挂心，有什好东西和票证都寄回来，所以顾松江家是村子里最早盖瓦房的。

    在一众低矮的土胚房的映衬，村西伫立的青色砖瓦房简直鹤立鸡群，屋顶的瓦片在月光泛着淡淡青光。

    走近一看，院子也很大，院墙也不像其他家用木头桩子和土坯意思一，而是清一色用青砖砌的一人多高的砖墙，院门也是大铁门，在现在的农村来讲真是相当气派了。

    这就是顾松江家。

    林然然一个借力踏在墙上轻身翻进院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没有发一点声音。

    顾松江家的格局和林然然家基本一样，只是更大更精致，大门通堂屋和灶房，堂屋连着东西屋，在西屋的最角落开了一个小门隔了个杂物间。

    林然然放精神力，感知屋里的情况。

    东屋大炕上睡着两个人，应该是顾松江和他老婆宋花，里侧用炕柜和布帘子隔个小房间，住着女顾小红。

    西屋炕上只有一个人，听呼吸是个成年男人，这应该就是顾松江唯一的子顾继革了。

    林然然轻手轻脚地向西面的小屋走去，屋里有一个非常微弱的气息，应该就是杨舒影了。

    她把房门上反捆着的麻绳解开，拉开屋门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屋里的炕早就熄了，阴冷阴冷的，散发着一股常年不通风的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臭味。

    一个人影紧裹着单薄的被子蜷缩在炕边，一头乱蓬蓬的花白头发散落在看不颜色的枕头上，屋里的臭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来的。

    林然然轻轻走过去，洒一点药柜里拿的迷香，炕上的身影睡得更深了。

    打量周，房间角落里还堆着一大堆杂物，到处都是灰，墙角厚厚一层蜘蛛网，随着

    木门漏进来的风不停摆动。

    林然然掀开炕柜，破烂的柜子里面只有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和一条烂毯子，一股让人窒息的霉腐味迎面扑来。

    没找到信件什的，林然然只好来到炕前，轻手轻脚地解开裹在杨舒影身上的被子，屏住呼吸翻找她身上棉袄的袋。

    随着她的翻找，杨舒影露了一头乱发的脸。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小巧的脸庞，高挺的鼻梁，闭着眼睛眼线很长，只是脸上的肤黑红干裂，眼角深深的皱纹一直延伸到发际，即使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眉头紧皱，全身时不时地搐一。

    林然然盯着她的脸，呆住了。

    ……

    “瞧瞧我这鼻子多挺，你怎尽照着你爸长啊？”

    “那您是怎生的啦？把我生得好点啊~~~”

    “都怪你爸长的丑！”

    “那您怎不找个好看点的嫁啦~~”

    “你个没良心的，我嫁别人，生的还是你吗？”

    每当林然然和妈妈逗闷子的时候，林爸爸就用报纸挡住己的脸默不作声，坚决不参与“战争”。

    ……

    “妈妈……”林然然的眼泪汹涌而，心一阵钝痛，呼吸都困难起来，捂着嘴蹲|身去无声地泣，几个月建立起来的勇气突然消失。

    除去长年的忧虑和劳作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这个杨舒影长的和己现代的妈妈有七、八分相像。

    妈妈，爸爸，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林然然蹲在地上捂着嘴哭了好久，把这几个月的彷徨、痛苦、心酸狠狠地发泄来。

    缓了好久，林然然干眼泪，强迫己从负面情绪里挣脱来。

    我要保护她。

    林然然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产生这样大的执念。

    第12章

    林然然带着昏睡中的杨舒影进入空间，来到温泉边，把带着臭味的衣服扒掉。

    杨舒影身上骨瘦如柴，一条条肋骨清晰见，手臂大腿上布满了被人掐拧后留的黑紫色印记，大腿和|股后侧因为长时间溻着布满了红点。

    手脚都长了冻疮，手指上更是布满了伤痕，黑红的指甲受伤后参差不齐地外翻着，头发斑白，杂乱干枯得像枯草一样，明明才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反而像六十多了。

    林然然强忍着怒意和泪水，抱着她坐靠在温泉里，轻轻洗她的身体。

    洗完后把她送到竹楼的床上休息。

    又去竹林抓了只山收拾了，用砂锅小火慢炖，拭梳理好她的头发，扶着她喂她喝灵泉水。

    即使在睡梦中，杨疏影也饥渴地大大吞咽着，渴得厉害。

    扶着杨疏影躺好，林然然坐在床边的地上呆呆地望着她。

    在这个世界里己一直无依无靠的，好像没根的浮萍一样，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看到杨舒影的瞬间，林然然突然觉得己和这个

    世界有了羁绊，心里突然踏实了，有了生活的意义。

    “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她把头靠在枕头边，轻声对昏睡中的杨舒影说。

    闪空间，用灵力隐藏住己的气息，林然然轻声推开正屋大门。

    进了东屋撒了一把迷香，炕上的两个人睡得更沉了。

    林然然也没忘记小隔间里的顾小红，给她也撒了一把。

    炕上的顾松江50多岁的年纪，高壮的身材，黑红的面庞，眉眼狂，眉眼间一股戾气。此刻他光着膀子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发打雷般的呼噜声。

    躺在她身边的宋春花又黑又瘦，吊梢眼，塌鼻子，颧骨高高的，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

    林然然把灵力聚集在眼睛上，在黑暗的屋子里一顿翻找。

    杨妈妈丈夫在大兴安岭农场劳改，子在部队，他是她活去的勇气和指望。除非有人事了，不然她不会受刺激发疯。

    所以，应该会有信件或者电报。

    翻遍了炕柜和箱子都没有，还在哪呢？

    突然林然然眼睛余光瞥见炕梢靠近地面的墙根处有一块砖头和其他的有点不，蹲|身凑过去仔细端详，这块砖头的边缘颜色暗一些，与其他砖头的连接处有不明显的隙。

    如果不是她的观察力提升了一大截，其他人就算白天趴地上看也只会以为是粘上了污渍。

    抓住砖头的边缘，林然然用巧劲把砖头轻轻往外一拉，砖头真的被抽来了。

    把手伸进去，墙砖夹层里有个装饼干的铁盒子。

    林然然轻轻把铁盒子拽来打开，盒子里用塑料布包着厚厚一打大团结，还有各种票证和一大沓信件。

    抽信件，最上面放着一份电报，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顾磊志牺牲。

    怪不得了，怪不得杨妈妈突然发疯，也怪不得顾松江敢这露骨地待她也不怕报复。

    林然然站在炕前盯着顾松江两子脸色阴沉的怕。

    顾磊牺牲了为什还要结亲？难道让我嫁个死人？

    不，他应该对外隐瞒了顾磊的死讯。

    顾松江不想养疯了的杨妈妈，但又怕为留己寡义的名声，干脆以大伯代父职，替顾磊娶进老爷子订的娃娃亲，先让林然然嫁进来照顾婆母。

    等林然然嫁进来，过段时间再宣布顾磊牺牲的消息。如果她是个好拿捏的，就说她克夫，奴役着她一辈子给他一家做做，如果她不好拿捏，就说她不孝趁机分家，既保住了家的名声又彻底摆脱一疯一小的弟媳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