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地位最末,不论乡野村夫、三教九流,来者不拒。连最普通的没有一丁点灵力的凡人也入教,因此传播范围最广,在广袤的边缘之地拥有很大市场。
而殷长离,则是一手灭掉羽国,扶持凉国始皇上位的功臣,被上奉为国师,看似一人之万人之上,实则掌握了人界最大的权柄。
通天教既敢称“上通九霄,天命为诏”,然不会满足于人皇的臣服,屡次三番想要把势力扩大到仙界……吴挚此番便是奉天教右护法之命,前来收服祁连山散修,将祁连山脉纳入通天教管辖领地的。
“三月前,我等奉教主之命,前来与祁连山诸位协商。倘若主动加入我教,以诸位的实力,成为地教坛主指日待。”
“我等一片诚心,换来的却是如此对待——碧竹峰洛羽伤我教众十八人!将他尽数吸入摄魂鼎,修为断绝,经脉俱碎!”
“如此行径,还是正道所为?!”
“日吴某便来此讨个说法。” 吴挚摸了摸小胡子,手上银鞭灵光闪烁,“交洛羽,奉上龙骨草,碧竹峰率先纳入本人麾,从前种种既往不咎。
“否则,吴某只主持正道,捉拿妖邪,血债血偿了。”
这番话黑白颠倒,冠冕堂皇,不愧是“炮灰反派”的经典厥词,把闻岳都快听笑了。
谁不知道,碧竹峰之前有鬩尊坐镇,实力不容小觑。鬩尊龙渊重伤后,整座山峰只剩“弱病残”,乃绝佳的软柿子,收服整座祁连山脉的“突破”,最适合“杀鸡儆猴”。
谁知,没等洛羽与闻岳开,司徒熠手持赤焰刀,现在山门前。
“一派胡言!”年一身紫袍,毫不畏惧地朗声道,“明明是你觊觎上古灵脉,想要占领祁连山,驱逐各位仙师!”
“况且那十八人里面,有八人是我打伤的——有种冲我来!不要找羽妹的麻烦!”
闻岳、洛羽:“……”
他从碧竹峰后方绕过,巧妙地避开吴挚等人,现在山门后的密林中。
司徒熠还在大声道:“劝你识相点,赶快离开!知道我师尊是谁?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闻岳:“…………”
本来想直
接迈的步伐生生顿住,闻岳听到吴挚大笑三声,道:“知道,怎不知道啊小朋友。你的师尊不就是闻岳?”
“我听说,鬩尊前些天龙渊,九死一生,如还瘫在床上,是个废人。碧竹峰峰主玉折渊又是一个病秧子,弱不禁风,一推就倒。”
“你猜……玉折渊这样以色侍人的禁,失去鬩尊这座靠山会怎样?”
“你那师尊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被一个禁支使得团团转。堂堂鬩尊,该不会是个妻管严吧?”
“哈哈哈哈哈!”周遭爆发一阵哄笑。司徒熠涨红了脸:“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竟敢这样诋毁仙君与师尊!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司徒熠想也不想,赤焰刀上火芒大盛,冲上去就要和这群人拼命。
“且慢。”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倏地搭在司徒熠的肩膀上,司徒熠惊讶地发现,他的灵力仿佛凝滞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暗中观察的闻岳怎也没想到,病成那样的玉折渊会先一步现在这里。
他身披雪白厚重的鹤氅,身形瘦削,病骨支离。不知段汐做了什,高烧引起的红晕从脸颊褪去,玉折渊的面容愈加憔悴透明,宛如一抹游魂,随时都随风而去。
“外子无恙,不劳费心。”熟悉而沙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温柔中带着丝丝寒意,“倒是诸位不请来,居心何在?”
“洛羽。”
“在。”洛羽应声而。
玉折渊:“逐客吧。”
第10章 装逼利器!
洛羽颔首,灵筠剑划一道凌厉的弧度,闪电般朝吴挚等人刺去。
吴挚怒道:“不量力!”
语毕手中银鞭猛然一甩,宛如灵蛇吐信,转瞬间缠上了灵筠剑剑身!
“羽妹!”司徒熠愈加心焦,想要冲去帮忙,奈何身体像是被点了穴,完全使不上力。
“让她去。”
玉折渊任由司徒熠僵在原地,朝不远处的闻岳走去。
闻岳见玉折渊缓步朝己走来,身形单薄到仿佛一阵风就刮走,顿时有点紧张,忙从袖中掏蛇衔草,道:“给你。”
玉折渊接
过蛇衔草,唇角微勾:“多谢阿岳。”
闻岳:“你的身体好些了?”
“嗯,有了阿岳带来的蛇衔草,明日便痊愈。”
玉折渊说完,上前一步,握住闻岳的手,在他掌心了一把东西。
闻岳:“这是什?”
“送你的礼物。”玉折渊道。
闻岳乎意料,受宠若惊,这是对他采蛇衔草的奖励?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迫不及待想要打开手掌,看看所谓“礼物”是什。
玉折渊却不让他看,故意牵着他的手腕,带他来到山门前一片风景甚佳的空地上,单手一挥,抛了一粒芥子。
须弥芥子乃收缩空间的法器,落地后白光一闪,立即化作一个简易的羽棚。
棚顶由一枚约一丈长、半丈宽的鸢羽化成,通体纯白,如一把悬空而精美的扇子,正好挡住风雨或日光。棚有一桌两椅,皆由梨花木打造,触感温润,不沾雨水。
玉折渊示意闻岳坐,又从乾坤袋中取一只金丝珐琅盘,轻轻捏着闻岳的手腕,将拳心对准盘子。
玉折渊:“放吧。”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无数乳白饱满的颗粒从闻岳掌心倾泻而,仿佛细碎的珍珠砸落玉盘。
一刹那,淡淡的清甜香气在周蔓延开。
闻岳瞠目结:……瓜、瓜子?!
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瓜子。玉折渊轻声道:“琼草苑的金葵谢了,留几盘种子。我便摘了些,剥壳去皮,裹上薄薄一层花蜜,当作点心。”
“阿岳是我送的第一人,快尝尝好不好吃。”
闻岳盯着这盘色香味俱佳的零食,喉咙“咕咚”一声,无法控制地咽了一唾沫。
目光一瞟,不远处,司徒熠连洛羽都不看了,正愣愣地盯着他,目光震惊而不解。
更远处,洛羽以一打十,与地教众人缠斗在一起。电光与火花处迸溅,兵刃相接,发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闻岳:“……”
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闻岳不确定道:“要不等会一起吃?”
这典型的“吃瓜看戏”姿态,完全是火上浇油啊。
“要的就是这样,”似是读懂他心中所想,玉折渊道,“这盘金葵子,是给你吃的,也是给他看的。”
“阿岳乃堂堂鬩尊,遇到这些人,需要亲手?”
闻岳一点就透,恍然大悟!
——这何止是一盘瓜子,更是玉折渊亲为他准备的“装逼利器”啊!
试想,方才他被当众质疑重伤不起,见“他为爱龙渊以致半身不遂”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而如他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只派一个小辈应付地教长老,己与道侣坐在羽扇吃点心……
这不正是赤|裸裸地羞辱与蔑视?是最强有力的对“他不行”的反击?
输什都不输气势。
仙君真是太贴心了!
见闻岳果然开始吃瓜子,还姿态闲适,动作嚣张,一副“这也需要我手?刚好给孩子练练手”的大佬范,司徒熠眼珠子都快瞪来了。
……师尊怎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大概他神情太不思议,闻岳有些心虚地传音:【为师越是伤重,越不显露。】
司徒熠:【师尊你之前不论受多重的伤都会亲上场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