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罗爷这边的打手比较称职,没几下就把挑事儿的收拾了,罗爷看着对手派来的几个病猫,得意得哈哈大笑,花明决冷眼旁观,他早就注意到有个矮个子拿着刀鬼鬼祟祟,似乎在寻找时机。
终于,那个小矮子鼓起勇气动手了,花明决看准机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冲出去,猛地挡在罗爷身前。后腰一凉,继而是剧痛,他一声没吭直接疼昏了过去,血流了一地。他本可以将这个不中用的小子一脚踢飞,但是打人哪有挡刀的人情大。
从那以后,花明决在交点可以说是青云直上,代价是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从此澡也泡不得风也吹不得,一冷就腰眼疼,体力也下降,几乎再没干过重活。并且,他再也容不得别人站在他背后了。
这只是两件小事。对花明决来说,他就是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地长到现在,从一个倔强不驯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心思深沉、多疑又狠戾的人。
而此刻,时隔五年再次听到时瑶的消息,看到她的脸,花明决愕然发现自己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在他的指尖碰到照片上的人时,他明白了,那是一种惧怕。他打从心底里知道,自己不是莲花,他只是在阴暗角落里生长的苔藓,终日与腐烂的淤泥相伴,苔藓自诩与淤泥不同,但过路人都把他们当一样的垃圾,并不会多看一眼。
五年过去,时瑶愈发熠熠生辉,他该感到欣慰。这不就是他来到交点的目的吗,从前他可以收拾觊觎时瑶的街头混混,可以跟花振一起远走他乡,将烂人统统从时瑶身边赶走,今天他也可以不去打扰时瑶的生活,将自己这个烂人关在这里,让时瑶那样纯真到有点犯傻的女孩永远不被玷污。
“决哥,想什么呢?”温筱阳见花明决迟迟不出声,探出头来看他。“交点就是个监狱,我们连手机都混不上一个,我今天可是撞大运在报纸上发现你小女友的消息,你这是啥反应,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花明决回了神,眉目间多了一层阴云:“谁让你帮我打探她的消息了。”
“什么?”温筱阳的表情像生吞了一枚鸡蛋,“我以为你一直惦记着她的,难道你在这里忍辱负重地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从这出去,再去找你的小女友啊?”
“闭嘴!”花明决突然疾言厉色,眼神都带上了威胁的凶狠,他直接撕了报纸,厉声道:“今天的药打完了?还有空弄这些没用的,滚!”
温筱阳撇了撇嘴,忍者鼻腔的酸意故作潇洒地摆摆手:“得了,我可真是贱的,回回不拍马屁拍马腿。”
温筱阳出去了,花明决僵着身子站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将地上的碎纸片扫了起来,在倒入垃圾桶的前一秒,他顿了顿,时瑶的笑脸即使变成一片一片的垃圾也还是那么耀眼。
我已经决定不去打扰她了,但是……总可以留个念想吧。花明决想着,抿了抿唇,伸手将那一小片碎纸拾起,装在了靠近胸口的口袋里。他实在……实在不舍得将这样的笑容归类为垃圾。
隔壁休息室,卫真将耳朵贴在墙上,眉头深皱,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他比花明决跟着罗爷还要早上几个月,但与花明决那个倔脾气不同,他从小就是孤儿,深谙处世之道,在来到交点之前已经做好了为罗爷奉献一切的准备。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却没有花明决混得好。尽管花明决还没分化,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但他是罗爷的得力助手,手握交点一大半的权利。反观卫真,早早分化为Omega,长得水灵又懂情趣,可到了现在也不过是罗爷最喜欢的枕边人罢了。
听着隔壁的关门声,卫真眼角一弯,真心实意地窃喜。他总算抓到花明决的把柄了。卫真也起身,悠悠闲闲地朝地下一层药物配发中心走去。
说起来,罗爷能把摊子做大,是因为两年前他意外搞到了一批极其稀少的药。据说那药是未完成的实验品,给已经分化的人打可以增强他们的信息素。罗爷命人研究成分,制作出了一批仿冒品,假货在黑市上滥竽充数,让罗爷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罗爷又大量寻找注射过真正药剂的人,他把自己的手下当小白鼠,给几个不中用的手下日复一日地打他自己做出来的假药,以此对比真药和假药对人体的区别。罗爷心里有数,他想发家不假,做假药也不假,但他还不想闹出人命背官司。
就是在一次次的对比中,罗爷发现,他自己的药除了增强信息素和情期的生理反应之外,还有一点特殊的功能,只要少量每日注射,日积月累会使被注射者成瘾,若用药中断则会发作,即使不在情期也会浑身无力,每个骨缝都像嵌入刀片般疼痛。
于是,罗爷将这种假药在交点内部强制推广,但凡是在交点工作的人,必须定时定点注射药物。
电梯在地下一层停稳,卫真迈着猫步推开药物配发中心的门,正看见药师在给花明决“发药”。
花明决坐在桌前,右手袖子挽到肩膀,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直到注射器里的药物全推进血管他都没皱一下眉头。
卫真努努嘴,心想:真是一点都不服软的硬石头,我每次打完针,跟罗爷撒撒娇就能拿到好多钱呢。
卫真在心里认定了花明决是自己的对手,但花明决显然不这样认为。他看都没看卫真一眼,打完针就准备走。路过卫真时却听到一声嘲笑:“呵,罗爷的一条狗而已,居然这么目中无人。”
花明决步伐微顿,侧头瞥向身边那个纤细的男人。
卫真很是得意,从前他忌惮着花明决的权利,忌惮着罗爷对他的信任,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他的把柄,终于可以翻身了。他想,要是花明决识相,那这次也不是不能稍稍放他一马。
于是卫真勾了勾嘴角,转过身面对花明决,伸着手指点他胸口:“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每次都不跟我打招呼。我告诉你,狗见了主人是应该摇尾巴、叫两声的。让我想想,嗯……你可以叫我罗夫人。”
然而,花明决眼里流露出一股轻蔑,面无表情道:“真没想到,充.气.娃娃也会做梦。”
“什么?你!”卫真气得脸发白,可是花明决却径直走了,管他气死。
卫真被人当众下面子,而且还被说得那么不堪,眼睛都气红了一圈。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想:花明决你完了!我一定会让罗爷整死你!
沅市。
六月暑气盛,时瑶在房间里只穿了个小吊带,把空调开到了23度。即便如此,她还是满头大汗。
“怎么样了?你到底把程序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