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杨骁笑了笑,说:“这样啊,那就好。”
迟明尧转头问李杨骁:“那你跟导演聊吧?”
李杨骁“嗯”了一声说:“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
迟明尧走之后不久,编剧十木也过来了,她是《如果云知道》的原作者,30出头的年纪,这本书已经是她五年前的作品了。她看到李杨骁,上来跟他握手,很高兴地说,徐导前几天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觉得你就是罗子茗,特别是摆斗鸡眼的那几张照片,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三次元版罗子茗。
李杨骁性格慢热,有点扛不住十木的自来熟,他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跟罗子茗性格差太多了。”
十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外形,太像了,真的就是我想像的罗子茗。”
十木是塑造罗子茗这个角色的人,她对李杨骁说,这个角色幼稚、自私、偏执、自以为是,讨厌他的人可以有一千个理由,但喜欢他的人却可以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天真。十木说,罗子茗长不大,总是孩子气,所以他做的事情都很纯粹。不管好事还是坏事,他做事只有一个出发点,就是赵可妍,他的世界只有赵可妍,所以他有时候很可爱,但有时候又很可悲。
十木说完这些,又说,你回去看剧本吧,看的过程中可以随时跟我交流。
导演跟李杨骁交待完拍摄计划,又说:“对了,忘跟你说了,你还得染个头发,大概是偏银色一点……”
十木在旁边有点兴奋地说:“哎对对,就是现在最流行的那款奶奶灰,到时候染得有质感一点。”她看着李杨骁说,“我觉得你肯定特别适合。”
李杨骁没染过头发,但他抓抓自己一头黑发说:“可以啊,我都可以。”
十木本来就对张曦出演罗子茗这件事情不太满意,现在张曦主动退出,换上了李杨骁,她简直开心到有点亢奋——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到符合原型的演员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何况徐导偷偷告诉她,李杨骁的演技也十分可以,刚刚试了号啕大哭的那段高潮戏,简直哭得有点动人。
一直聊到天黑,十木提出一起吃个饭,于是导演、编剧、助理、李杨骁四个人订了个桌,坐在一桌边吃边聊。
李杨骁的情绪被十木带起来,话也渐渐变多——他慢热,但并不寡言,相反有时候还挺喜欢聊天。
吃饭吃到中途,李杨骁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走廊上一片混乱,一个妆画得很精致的女孩正在一边哭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说着什么,李杨骁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没做停留,就朝一边走过去了。
一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也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李杨骁想,这大概又是什么失恋分手劈腿小三的戏码,这样的事情天天发生,生活永远比电视剧要狗血得多。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背后忽然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泼中了。
李杨骁扭着脖子回头,用手扯了下t恤才看清,自己被那个女孩用一杯红酒泼了一后背。
在那一刻,李杨骁的心情相当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会这么倒霉,围观热闹的那些人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一个对此相当不感兴趣的人,居然被泼了一身红酒?而且他今天穿着还是白t和浅色牛仔裤。
李杨骁简直连粗口都懒得爆了,他转过身,想走过去让那个女孩出去给自己买件t恤,专卖店也好路边摊也罢,反正不这么粘糊糊的就好。
但他刚回头,那个女孩已经蹲到地上开始大哭起来,哭得歇斯底里。
李杨骁被她哭得于心不忍,自己叹了口气,纠结是先跑出去买件t恤,还是先到卫生间清理一下,还是回到饭桌被其他几个人笑话一通。
他犹豫一会儿,还是一只手揪着t恤后摆,走到卫生间,转过身扭头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后背,简直惨不忍睹。
从颜色和味道判断,这杯红酒大概价值不菲,属于一口喝掉几百块的那种。李杨骁自嘲地想:就当被泼了一身人民币好了。
李杨骁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迟明尧走过去,他立刻像找到救星似的,喊了他的名字:“哎,迟明尧!”
迟明尧正在打电话,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朝这边看过来,见是李杨骁,他走过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杨骁转过身,后背对着他说:“我刚被红酒泼了一身,正好遇到你,帮帮忙吧。”
迟明尧对着电话那边说:“回头再说吧,我这边有点事。”
挂了手机,他看着李杨骁背上的一大片红酒,皱眉问:“怎么搞的?”
李杨骁还是背对着迟明尧,挺郁闷地说:“就是刚刚走廊上一对情侣,大概是情侣吧,在吵架,女的朝男的泼红酒,我正从卫生间出来,走着走着被莫名其妙地泼了一身。”
迟明尧听笑了,说:“哎,李杨骁啊李杨骁,你说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多事儿。”
李杨骁简直被这一出搞得没脾气了,再加上遇到迟明尧这个救星,说明自己还没倒霉到极点,他说:“我哪知道啊,我也不想啊。”
迟明尧说:“不然去附近找个宾馆,直接洗澡吧。”
李杨骁摇头说:“不行,导演和编剧还在饭桌上呢,我哪能就这么跑了啊,这理由说出来也有点太奇葩了。”
迟明尧笑了笑,说:“你也知道奇葩。”他扯住李杨骁的衣服掀了掀,说:“粘糊糊的你穿着不难受啊?脱了吧。”
李杨骁说:“在这儿啊?不要吧。”
迟明尧叫来了服务生,让她拿了脸盆和毛巾,又打电话给曹烨,让他赶紧出去买件t恤回来。
曹烨在电话里说:“男款还是女款啊?”
“男款啊,李杨骁穿的,稍微买大一点的吧。”
李杨骁听到曹烨在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说:“操,你们在卫生间干什么苟且之事!”
迟明尧说了句“别废话,快点去”,就挂断了电话。
服务生拿着脸盆和毛巾走过来,迟明尧接过,说了声“谢谢”,又对李杨骁说:“你先找一格进去脱了吧。”
李杨骁进了一格卫生间,脱了t恤,皱着眉扔到了垃圾桶里。
第25章
迟明尧接好了水进来,别上了门。李杨骁正裸着上身坐在马桶盖上,见他走进来,站了起来。迟明尧弯腰浸湿了毛巾,拿在手上说:“转过身吧。”
李杨骁背过身,仰了仰脖子说:“我最近怎么总走背运。”
迟明尧把毛巾贴在他背上,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李杨骁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被迟明尧这么一问,一时也说不上来了。他想了想,好像就是从那次追尾开始,然后遇到迟明尧,得知被封杀,很冲动地进行了一场交易,然后发烧,从钢管上摔下来,被标价码,简直每一件事情都和迟明尧有关,除了今天这件。
他摇摇头说:“也没什么。”
迟明尧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紧跟着问:“你觉得遇到我算是好运还是背运?”
李杨骁当然不能直接说背运,事实上他也的确觉得遇到迟明尧不能算什么背运。迟明尧在大多时候对他已经很好了,虽然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症的一种表现。
他低着头问:“你觉得呢?”
迟明尧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好运。”
李杨骁笑了一下,他觉得迟明尧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幼稚。
之后的几分钟,两人没再说话。迟明尧拿着湿毛巾,从李杨骁的脖子后面,一直顺着擦下来。
李杨骁很瘦,整个人的线条并不那么柔和,反而有种少年的骨感,两块凸出的肩胛骨尤其漂亮,像随时会长出翅膀。迟明尧又想起上次他看的那部片子,好像是叫《迢迢》,就是这个后背,在幽暗的环境里因为出汗而泛出若隐若现的光,后背的主人那时正沉浸在一场疯狂的性爱里,那种带着鼻音的、压抑的、勾连着的喘息……
他看了看眼前的李杨骁,好像很放松的样子,他难道不应该很紧张吗?他紧张的样子才更好玩儿一点。
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让李杨骁紧张一下。
于是他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勾了勾李杨骁的裤子边,说:“下面好像也湿了一点。”
李杨骁很快扭头看过来,问:“真的吗?哪儿?”
迟明尧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
李杨骁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大概是他逗自己的,然后他立刻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迟明尧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猜,如果现在有人闯进来,他会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然后他很满意地看到李杨骁的后背线条绷起来,看起来更漂亮了。
李杨骁确实有点紧张,但又不完全是紧张,大概还混杂着一点兴奋,莫名的兴奋。或许是迟明尧刚刚的话太暧昧了,这种环境又有点过于刺激。
他忍不住顺着迟明尧说的话去想,如果有人闯进来,看到他们这个姿势,大概会以为他们在……后入?
他一时心跳变得很快。
他又莫名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好,活了26年第一次有这种体验,有点隐秘的、偷情般的体验……
李杨骁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善男信女一类,他脑子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叛逆的、反常的想法,只是从来没表现出来而已。
但这种有点沉溺的感觉在迟明尧把手伸到他身前,解他裤子上纽扣的时候立刻消失了。他迅速从那种被暧昧熏蒸到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没说话,用一只手抓住迟明尧的手腕,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迟明尧说:“外面没有人。”
李杨骁手上还是不松劲。
迟明尧低了低头,在他耳边用一种很冷静的语气低声说:“你勃起了。”
李杨骁还是抓着他的手腕,勉强笑笑说:“我是gay,对男人的调情有反应是很正常的。”
迟明尧问:“是吗?无论是谁?”
李杨骁强作镇定地说:“迟明尧,你不要趁人之危。”
迟明尧笑了一下:“你神志清醒,我怎么就趁人之危了?”然后手上用了点力气,把李杨骁裤子上的纽扣解开,
李杨骁顿时有些害怕了,迟明尧的动作太坚决了,好像并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而是真的想在这里对自己做点什么。他很害怕迟明尧在这个地方上了他——这种事情在脑子里想想是很刺激的,但真正要发生了又让他恐惧到极点。
他用力地抓着迟明尧的手,咽了咽喉咙,小声说:“别在这,我不想在这……”
迟明尧笑了笑,可能是很满意李杨骁的反应,俯在他耳边说:“别紧张,我帮你弄出来。”
说完这句,他手腕上用力,挣脱了李杨骁的手,伸到他的内裤里面,握住了他的分身,然后迅速用拇指抚了下前端的位置。
李杨骁几乎被这一下快感刺激得抖了一下,手上立刻松了劲儿,只是虚虚地握着迟明尧。
迟明尧下手的位置很准,专门挑着他最敏感的部位揉捏。
欲望来得迅速而汹涌,李杨骁几乎迅速被快感淹没,他很快就放弃抵抗,又或许本来抵抗的意志也并没有多么强烈。他无力地朝后靠了一下,靠在迟明尧身上。
迟明尧的手抚过他的冠状沟,然后往前一点,轻轻捏了一下,借着从前端流出的体液增加手上的润滑。
他手下动作着,小声在李杨骁耳边说:“流了好多水。”
李杨骁喘得很急,这种感觉比他自己平时用手还要刺激一百倍,他很想发出点声音,缓解一下炸裂般的快感,但他又不敢,只能急促的喘息,像个缺氧的溺水者。
有脚步声传过来,他很紧张,怕有人发现他们在做这种事情。
迟明尧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嘘,有人来了。”
李杨骁下意识咬住嘴唇,屏住呼吸,但迟明尧坏心眼地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他便被快感折磨得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无声地挣动身体。
然后下一秒,他就猝不及防地射了出来,射在了迟明尧手上。
外面那人似乎只是进来洗手,又很快走了出去。
脚步声逐渐走远了,李杨骁仰头靠在迟明尧的肩上,睁着眼睛,没什么焦点地看向天花板,嘴唇微微张着,红润的泛着水光,胸口因为急促的喘息而上下起伏。
迟明尧把沾满了精液的手伸出来,用食指在他下唇上抹了一道,然后伸到他左胸下面,五根手指动了几下。
李杨骁睁开眼睛,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然后哑着嗓子低声问:“弹了什么?”
迟明尧低头说:“gymnopédies。裸体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