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谙心里还在郁闷,他向段千玿倒苦水:“洛洛是不是到叛逆期了?最近他总嫌弃我。”
“叛逆期?”段千玿对这个词略感疑惑,但大概明白意思,“庄主只是孩童之貌,并非真正孩童,所作所为,定有他的思量。”
“被嫌弃我也是会伤心的……”曲谙沮丧地垂着头。
段千玿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你身上解释不通的事情解释清楚?”
就因为解释不通啊……曲谙苦笑着想。
“曲谙,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段千玿话语平静,却暗警示。
曲谙脚步一顿。
——你在庄主心里,异于任何人。
——若有异心,庄主绝不姑息。
曲谙轻轻叹息。
他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两人顺着山路往上走,从山腰走到山顶路程漫长,是不是遇到巡视的人。虽说在段千玿的庇护,曲谙都有惊无险的避过了,但越往上曲谙的体力消耗得越大,呼吸声也重了许多,连累段千玿也不得不放慢,玄参派虽以医药立足于华风大陆,但习武者也不,上重实力高强的人也不,段千玿一人然不用担心,但带着曲谙就不得不多几分顾虑和谨慎。
不过最后还是顺利登上了霜降重。只花半个时辰就从半山腰来到了山顶,每次和段千玿一起行动,好像总突破己。
“段、段先生,歇歇……”曲谙喘着气,扶着一块假山一般大的石头。
段千玿道:“给你半盏茶。”
也就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曲谙感觉己病人的身份已经被他淡忘了。
歇息中,曲谙无意瞥到了一个山洞,正是山梯所在之地,山洞外无人把守。
“早知道,应该搭坐山梯上来,省时省力。”曲谙道。
“山梯岂是我等外人操纵?”段千玿道。
“也是。”曲谙讪笑。
夜月明,就算没有灯笼照明,月光大肆倾泻,山顶的每一片叶、每一颗石都覆上月华。虽景无白日那般壮丽轩淼,却也像月宫之上,甚至有几分圣洁。
但奇怪的是,不仅山梯之无人,整个山颠似乎空无一人,静谧得令人心慌。
“段先生,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曲谙环顾周,忐忑道。
段千玿淡淡“嗯”了一声。
曲谙的鼻子翕动了两,有抬头望向那一轮明月,月亮大得诡谲,宛如就靠着山一般。
“我怎感觉似曾相识……”曲谙犹豫道,他往一看,路边零散缀着小巧爱的白花,从上来的入一直到看不尽的前方,在月光之若隐若现。
月白花!
不归山庄也曾有过此花,会形成一重迷障,混淆人的直觉。
“段先生!”曲谙惊道。
段千玿并未露意外之色,只是随手给曲谙丢了样东西。曲谙接住了,是一个纸包,在手上就闻到一股醒神清爽的味道。
是月白花的解药药粉,段千玿竟提前准备好了。
“省着点用,这一片全是。这东西你用多了对身体有害。”段千玿道。
曲谙点点头,打开纸包小心吸了一。霎时间他的脑里像刮了一阵风雪,眼睛凉得要流泪,迷障渐渐消散,眼前虽还是玄参山顶,但不再迷蒙虚幻,前路也有了尽头。
仍是不见一人。
月白花也算得上一层防御,但这里是玄参派的门派重地,怎只布一层迷障?
曲谙心中疑云渐重,“段先生,这会不会是陷阱?”
“你无需管这些,只要拿到药玉即。快走。”段千玿抓着曲谙的胳膊加快速度。
然而这里的月白花比不归山庄上的要成熟,隔三差五要吸一吸药粉,不然会不觉走进怪圈。
二人又是畅通无阻地到了青浦药田。曲谙几乎把一整包药粉都用完了,脑子开始晕乎,但此时不容岔子。他快步来到药田中间的池塘变,闭着眼睛定位药玉的方位。
这个举动又给他的心脏带来了重负,那就像绑了一块铁,每一次跳动似乎都在压榨他的力气。
“在……这里。”曲谙按着胸艰难到,“池塘面……该怎拿来?”
在中,安佲通过考验后,药玉由掌门亲手交给他,但具体怎拿来的,曲谙没在这一块详细描写。
不过就百来字的描写,为什就没写呢?曲谙感到懊悔。
“你不知道?”段千玿背对着曲谙,严阵以待。
“让我想想……”曲谙手撑着池壁,弯腰。
冷静,冷静,我是作者,我以知道。如果当初要写,我会怎设定?
合情合理,不突兀……
曲谙抬起眼,盛放的百岁莲安静淑雅,幽香淡淡。
电光火石间,曲谙回忆起了百岁莲的特征——每十年其莲房便多生一枚莲子,百年后成熟,品质达到鼎盛。
这一池百岁莲全是十莲子,为何不收取,然后继续育养一批?
曲谙的双眼急切扫视,在每一朵莲花上短暂停留,想从中看猫腻。
但他什也看不。
莲花如池中的仙女一般,在亭亭玉立于莲叶之中,被映衬得矜贵不侵。
莲叶……莫非是?!
段千玿眉头紧锁,“找到了吗?快点!”
曲谙不知道找错会有什后果,在催促之只一咬牙,把手伸向了其中一朵莲花——
“住手!”
曲谙手一抖,碰到了莲花花瓣,顿时手像触电一般麻痹不止,顷刻间他的手臂全无知觉。
而几乎时,青浦药田涌进了一批人,皆是与他交谈过的玄参长老,警惕愤怒地盯着他。
“你果然上当了!”前列的小满重主声呵斥。
“段先生,他……”曲谙被这措手不及的变故打乱阵脚,一时连己的手的异状都来不及在意。
“你别管,我来对付,做你的事。”段千玿沉声道,他手无一刃,但整个人散发血悍的气势,绝不容小觑。
曲谙换一只手,再度伸向那株百岁莲。
“不想活命,就碰罢!”小满重主喝道。
曲谙一顿。
“曲公子,我看你是被利用了罢?”刘前胡道,“竟让你徒手触碰药田中物,分明是叫你送死!”
曲谙眼中闪烁,正当刘前胡以为他动摇时,却见曲谙一把握住了那株百岁莲的根,向上一抽——
楼应霄眉头一皱,“上。”
曲谙只听周有衣袍翻涌的猎猎风声,便知更多的人从外包围进来,他无法转过头去看,刺痛的麻痹从
他的手心迅速蔓延而上,精准地攻击他的心脏,像是蜜蜂的尾针,初时不显,但疼痛袭来令人欲死。
曲谙拼尽了全力,也没法将那株百岁莲拔来,反而还被毒素所侵,无力趴在池壁上。
他听到身后的惨叫,段千玿的实力毋庸置疑,既然他接这个命令,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曲谙,你撑得住吗?”段千玿有余闲问。
“勉……强。”曲谙说,疼痛榨了他全身的汗水,仿佛刚从池子里爬来似的。
“等我半刻。”段千玿道。
这半刻对曲谙而言像是半个世纪,每一秒的坚持都是痛苦,他毫不怀疑己一秒就会死去,偏偏仍苟延残喘。
百岁莲在他眼前摇曳生姿,像在嘲笑他的不量力。
段千玿回身捞起曲谙,只觉抱着一个水人,不仅浑身湿透,身体也如水般绵软无力。
曲谙勉力掀起眼帘,朦胧看见趟了不人,段千玿把他解决了,只希望不要压坏了药草……
“你走不了!”刘前胡气得胡子发抖。
段千玿置若罔闻,就近从墙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