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逐渐变得焦躁易怒,甚至抓狂地大喊放我出去,会用指甲抠墙皮。
江宇典这么想着,伸手去抚摸旁边的墙体,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一些抓痕,他默默地感受着那些痕迹,心想自己要是马上就要被处决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他的女儿死了,他生命里的光消失了,他在监狱里表现得很好,堪称劳模,就是为了评价好一点早点减刑出去,但突然之间,他与女儿沟通的桥梁断了,他收不到女儿寄来的信了,他当然会想多。
当他从妻子宋秋娥嘴里听说女儿芸芸失踪这一噩耗,宛如晴天霹雳,他是被人冤枉入狱的,他一度很厌恶、看不起司法系统,但这样的时刻,他也只能去求助司法了,但是很遗憾的是,法律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帮助。
因为警察找不到人、找不到这个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子。
所以杜石越狱的初衷就是为了找到女儿,因为覃遵知道这种情节肯定会被一刀切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细拍,但由于这部电影还是要拿到国外的电影节去送审的,所以还是得拍一些必要的,到时候国内上映,这些不符合核心价值观的剧情就会统统被剪掉了。
如果观众们想去看原版,只能求助百度云资源了。
像电影资源这样的事,一般是抑制不住的,由于国内还没有过一条专门针对打击盗版的法案,所以盗版一直都很猖獗,作为导演,覃遵是非常痛恨这样的事的。
整部影片色调都很灰暗、阴郁,在剧本前面部分的时候,是能深深地体会出影片对体制的控诉的,只是最后也免不了俗,得挽救一把司法系统在公众眼里的形象。
江宇典在禁闭室里独自呆了十分钟,打开门的时候,一抹光亮从外照射进来,覃遵看他躺在地上,就道:“雨点,睡着了?”
他垂首看着江宇典躺着地上的模样,他微微蜷缩起来,姿态如同一个初生儿,脸上的神态很安静,似乎是在平静面对自己的死亡,他能深切地感受到江宇典已经入戏了!
江宇典“唔”了一声,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没,就是有点累,在体验人物。”
覃遵一笑:“挺好,就是别太入戏了,该入戏的时候入戏,该出戏的时候……”他话没说完,就看见方才还进入了角色的江宇典,此时已经出来了,他变成了平时的模样,刚才身上的那股死气沉沉的气息一挥而散了。
“哇你出戏好快,鸿业跟我说了我还有点不相信……”
出了秦城监狱,江宇典再次坐上覃遵的车,覃遵继续招待他吃方才没吃完的小番茄,还问他:“去不去小汤山泡温泉啊,很近的,我请你去。”
江宇典拒绝他说:“不了导演,我在国外呆太久了,我得去把我家狗狗接回家了。”
覃遵哦了一声:“忘了你还养了狗,那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等我电话!”
车子开回了覃遵的工作室,江宇典坐上自己的车、先去关鸿业家里把狗接了,再打包了两份鳗鱼饭回家。
家里很久没住人了,今天刚请人打扫过,没什么人气。
江宇典想起上次贺庭政走的时候,说在电梯里看见了陌生邻居的事,他把狗放下后,顺手在厨房里抓了一把面粉洒在了门前。
他一个人住在家里,像这样的情况是绝无仅有的,一般贺庭政都会在家的,无论他有多少事情要忙碌,在自己空闲的时候,贺庭政都会尽量来将就自己的时间。
他默默地喂了狗,把鳗鱼饭吃了,再把狗抱到腿上来。
此时是美国时间的上午,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给贺庭政打电话了。
在电话里,贺庭政的声音听起来愈发地虚弱了,是那种强撑镇定的虚弱,江宇典受伤的时候说话就是这种语气,所以他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皱眉问道:“你又受伤了?”
贺庭政说没有,旋即顿了顿,似乎是忍不住了,低声说了句:“大哥……我好疼啊,我想你了。”
第128章
江宇典抚摸萨摩耶的动作一顿:“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医院的吗!”
“我没, 我没出医院, 我听你话呢, 我就是太想你了,你一走,我背就开始疼了, 但是……”他的声音提起了一点精神,“但是一跟你说话,我就不疼了。”
江宇典顺利让他瞒了过去,也信了他的说法, 眼睛变得温暖, 忽然灿然一笑:“傻阿政, 我也是想你的。”
“对了。我明天可能会开始闭关钻研剧本, 闭关两天, 这两天你给我打电话我都接不到, 咱们趁现在多说会儿话吧。”
他一边给萨摩耶顺着毛,一边跟贺庭政说话, 贺庭政啊了一声, 问道:“闭关……就不能打电话了吗?”之前江宇典要拍戏,都没有像这样过, 他照样下楼吃饭跟自己说话, 现在怎么突然要闭关了?
江宇典当然不会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覃遵说了,这件事不符合规定,所以他必须要保密, 不然传出去会出问题的。当然贺庭政不在此列,江宇典不告诉他,瞒着他,只是因为他怕贺庭政会担心罢了。
他面不改素地撒谎道:“因为马上就要拍了,当然得认真一点,总之明后天你应该都联系不上我的,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医院,哪里也不要去。”
贺庭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正在脱落的疤,心想自己是想出去也没办法出去的。
不然他早就跟着江宇典回国了。
江宇典问他:“我之前拿给你的资料和证据,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贺庭政嗯了一声,没说具体的,岔开了话题道:“大哥……袁国瀚凌晨的时候死了。”
江宇典平静地噢了一声:“便宜他了。”
他把狗从腿上赶了下去,因为披萨现如今也已经的一岁的成年犬了,很重,压得江宇典腿已经麻了,狗一下去,他腿上的暖意也就忽地跟着消失了,他迈着酸麻的腿上了楼。
两人说着话忘了时间,是贺庭政意识到的:“你那边已经一点了,我挂了哦,你睡觉吧。”
“别挂,”江宇典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推开了一些道,“就这么继续通着电话吧,我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脑袋旁边。你也别说话,别吵我睡觉啊。”
他看见外面在飘着小雨,索性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些,让雨声飘了进来。
江宇典冲了个澡,洗掉了今天在秦城监狱染上的味道,干爽地躺上床去,关掉灯,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他对电话那头的贺庭政道:“我睡不着,阿政,你给我唱个歌吧。唱个催眠曲。”
“你才是专业歌手……”
“别墨迹,”江宇典打断他,“让你唱你就唱,废什么话。”
贺庭政顿了顿,旋即乖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