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一抹笑,“顾相要不要陪本王一同走走。”
“不了。”顾雅浓合上书,闭目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累。
丁豆跨下马车,不由得深深吸口气,生机盎然的景色还是头一次见,连绵不绝的山道,郁郁葱葱的一片连至到道路的尽头。枝头的小鸟在叽叽咋咋,惹得丁豆禁不住逗弄起来。
鼻尖闻飘着自然泥土味,丁豆兴奋拎着裙角跑跳了一会,懿宁见她弯起梨涡,高兴如这般孩子模样,失笑的摇摇头。
丁豆捡起一株奇形怪状的草就要朝懿宁献宝。
“草民参见王爷。”
转过身来,丁豆嘴角的笑容凝固住,脑海中往事一遍遍闪过。手中原本要献宝的草不知何时被风吹散消失不见,也全然不知。
几乎是盯着那个身影,半晌她才能言语,“怎么是你?”
那人身形高挑,一袭墨绿衣袍,他撑开腰间的白玉骨扇,俊美面容一双桃花眼冲丁豆温和的笑着。
丁豆有些不知所措,“我没看花眼吧!你来这做什么!”
懿宁收起嘴角的玩笑,问道:“怎的,小丁你们认识?”
丁豆狠狠瞪着那人,心想恨得暗暗咬牙。哼!何止认识,简直是不共戴天!
楼敏之到也从容,他收起扇朝懿宁行礼,“回王爷,草民和这位丁小姐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丁豆鼓起气的粉红的面颊,将懿宁拉到一旁,小声道:“王爷,你认识他啊?”
不等懿宁开口,楼敏之淡然撑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温和笑道:“这次和亲所有贡品,皆出自飞虎帮旗下商铺,在下作为少帮主,有责任务必将这批贡品安全送入夜池国,这也是百姓们为了大铭皇朝的国泰明安应经的微不足道的贡献。”
她几乎是失声尖叫起来,“什么!你要和我们一道去夜池国?!”
楼敏之笑了笑,“路途遥远,还请丁小姐多多照顾便是。”
懿宁面容沉稳,似乎是默认了楼敏之的话,丁豆心里不是滋味,彻底没招。
她返回马车里,耷拉个脸子不说话,懿宁看在眼里心知他二人的过节,也没再逗弄她。方才丁豆那一扇尖叫也惊动了顾雅浓,他还在丰收寨伪装成教书先生的时候,知晓那一次她二人的亲事荒唐以丁豆的当场悔婚而宣告破裂,按常理应该是那楼敏之对丁豆心生不满才是,为何相反是丁豆一见他如此愤怒?
难懂果真如此懿宁所说,那次悔婚是背后另有隐情。
顾雅浓掀开轿帘,冲马车窗外轻轻咳了一声。
承先掀开轿帘,将一个精致的竹篮送进来。
丁豆疑惑看着顾雅浓将竹篮揭开,取出一套眼熟的茶具,几本书,一副棋,还有……一碟零嘴。
她当场眼睛发光,盯着盘子里的花生糕转不开眼。
顾雅浓将盛装着零嘴的碟子推到矮几中间,极其自然地用自备的茶具倒了杯茶,又低头看起了书。
这是为我准备的?瞧见他依旧冰山的脸,丁豆心里感激万分,怎的知道自己烦躁的时候需要零嘴解馋咧,大人断案如神,自然不一般。嘿嘿一笑,她伸着爪子抓过一块,慢慢啃着吃,幸福的像吃到肉骨头的小狗。
吃者无心,看者有意。
懿宁视线淡淡扫过,在顾雅浓身上停留了片刻。
一行人大部队,又经过数个时辰旅途,最终抵达客栈已是傍晚时分。
三万护卫队由于人数太多只得在离客栈最近的空地安营扎寨。
那也是,随行的大小官员好说也有三四十人,这个客栈规模算不上小,一时间这么多人入住还是有些拥挤。
懿宁是王爷,住客栈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算屈尊降贵了,顾雅浓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客栈他应该哪儿也不会去,承先作为副手理应跟着主子。
但是,为何楼敏之也一同住一起,丁豆心里不满的直犯嘀咕,不就是提供个贡品吗,至于这么宝贝一路护送,简直是质疑皇上的安排。
懿宁是主子,一路舟车劳顿,早早回房间休息了。顾雅浓也不是省心的主,随□□代了一声也上楼去了。
丁豆其实也想早离开,因为面前冲她笑的楼敏之着实令自己烦躁不安,无奈这到哪里都是身份地位享受待遇,她虽名上丞相随从,但至少也不是个有官衔的,分房也直得等着前面的大人们挑选完,自己留着捡剩的就很不错了。
掌柜的朝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躬身道:“陆将军,您的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三间。”
“有劳,本将自幼在军营长大和将士们在一起待习惯了,我还是去和他们住帐篷,再说那些随行品也得有人照看。”陆权声音宏亮,朝留下帮手的承先抱拳,“劳烦请转告王爷与相爷一声,末将多谢抬爱。”
见陆权刚正不阿的正值模样,丁豆在一旁闲不住嘴了,“陆将军这么体贴下属,果然是值得追随的好将领。”她称赞道,朝陆权弯出嘴角一对梨涡。
陆权回过神,这才发现同自己说话的是一个窈窕秀美的女子,当即爽朗一笑,年轻将军小麦色的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所言过奖。”
轮到丁豆分房已经是盏茶过后。
她推开房门,隔壁承先洽好整顿完毕,转身欲下楼。
“你怎的才回房间,这会儿正好用晚膳,快同我一道去。”
丁豆无力摆摆手,“不舒服,不想吃,我怕吐出来妨碍各位大人的胃口。”前面两句的意思是在刚才马车上零嘴吃大发了,胃力有些犯恶心。最后一句事实,她怕看见楼敏之的脸会更让她不舒服,万一吐出来那多恶心,顾雅浓还是极度爱整洁之人。
承先担忧道:“是不是染风寒了,正好太医院的刘太医随行而来,要不要我给你去唤一声。”
说起太医院,就想起前些日子那单牵扯到那个章御医家千金的案子,万一下错药了,自己可回天乏术了,她没由来浑身一冷。
“没关系,你不用管我,我要饿了自然会寻吃的。”
见她如此坚决,承先没再多言,“那我帮你同大人知会一声。”
刚走出两步,就被丁豆叫住。
“承先小弟!”
“还有何事?”
丁豆弯起眼角,“多谢。”
承先愣了一会,淡笑着点头算是受礼了。
她抱着肚子在床上滚啊滚啊,客栈不必在丞相府又高床软枕伺候着,铺盖硬邦邦的不说,被子还散发出一股潮味。丁豆忽然就想,顾雅浓那样爱整洁的人,在这样的房间会不会站一宿,想着那张冰山一样的脸慢慢出现许多扭曲的弧度,丁豆就觉得舒畅少许,似乎连肚子也不疼了。
在快昏睡之际,房门被叩响。
她皱着眉,懒散的拖着步子推开门,“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