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样一句话,很显然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这位昭妃娘娘的。
她平白无故的受这样一场羞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她讥笑着:“殿下觉得我当不起,配不上,可您也说了,这是万岁爷亲自选的号,那殿下的意思,是万岁爷看错了人,看走了眼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看笑话(4000字大章)
元清长了这么大了,伶牙俐齿的人她见过,巧言善辩的当然也见识过。
可是那些人,无论是谁,在她这位先帝最为偏爱的荣昌公主面前,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绝对不会像此时的万氏这般。
是以元清一时诧异,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觉得愤怒不已:“好好好,真是好一个敏贵人!你进宫的日子尚不长,口气却已养的这样大了,居然敢抬出万岁爷来压着我?”
万媖却丝毫不觉得畏惧,只是稍稍退了两步,那样子,倒像是怕元清一时失态,扑上来要打人一样。
她退完了,一挑下巴:“话是殿下自个儿说的,怎么成了我抬着万岁爷压您呢?我虽然是个贵人,可也是正经册封了,经了大选进宫来的人,殿下有一肚子邪火,难道我就该受着吗?”
徐明惠见她是越说越来劲,当下面色一沉:“敏贵人,别说了。”
元清的胸膛处剧烈的起伏着,足可见万媖今日的举动,是令她多么的震怒。
她一侧目,灼灼的目光扫向徐明惠:“这就是你长春宫的人!”
徐明惠眸色一暗:“我知道你今日过来是为什么,此事原就与敏贵人不相干,况且你进门之时,本就不是正经礼数,一则底下人没回话,二则是你自己闯进来。敏贵人到我这里请安,是本分,见了我这个主位脸色不好,留下来陪我说会儿话,也没什么错处。你心里有气要撒,也不该抓着她不放。”
“你——”
元清胸口的那口气重重的提起,倏尔她冷笑一声:“我不抓着她,冤有头,债有主,你是这意思吧?”
徐明惠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却别开了眼不再看元清。
她将目光落在了万媖的身上:“殿下心情不大好,一时这样,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我跟殿下还有话说,你先回去吧。”
万媖看看她,又看看元清,元清是那样咄咄逼人的,又是不依不饶的,她很有心讥讽两句,却又转念想一想,昭妃所说与她不相干,本也是很有道理的,于是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那番话,尽数又咽回了肚子里,恭恭敬敬的同徐明惠纳福一礼,却只朝着元清虚打了一礼,便提步往殿外而去,不多做半刻的停留。
等她出了这正殿,元清才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要学卫玉容了,连万氏你都护着了?”
她带着无理取闹的意思跑到长春宫来,徐明惠不能撵她走,可也绝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招呼她。
这会儿听她又是冷嘲热讽的,便嗤了一声,返身往宝座过去,又重新落了座,一仰头看向元清:“你也不必冷嘲热讽,敏贵人是万岁要抬举的人,又是我长春宫的人,今天的事情,本就不是她的错。你在我这里,抓着她不依不饶,真传了出去,叫人知道了,好听好看吗?”
“万岁要抬举的人——”元清呵的一声,眼底聚拢了冰渣,“你也知道她是万岁要抬举着的人吗?我昨日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一场,你又做的那副样子是要给谁看的?把皇帝拒之门外,从我大陈开朝至今,只怕你还是第一人!”
徐明惠连声咂舌:“所以你就一大早的到我这里闹将起来?”
元清眼儿一眯:“你什么意思?我为你费心劳神,你不领我的情,反倒叫我弄得没脸,里外不是人的。我来问你,你把万岁关在门外不叫他进的时候,可想没想过,人是我劝来的,话也都是我说出口的,你叫我怎么再去跟他说?”
“你也会说人是你劝说过来的!”徐明惠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愤愤的,“他若真心有我,又何须你到乾清宫去劝,又何必你替我费这个心?他来了,你叫我怎么见他,叫我拿什么心态面对他?”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可是在元清听来,反倒真的像是那么回事儿了。
元清一愣,大约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儿。
她是成果婚,可无爱无情,不过是驸马出身高门望族,配的起她,又正好英姿不凡,所以才入了父皇的眼,也能叫她姑且如意。
情情爱爱的事情,她是不通的,长了二十多年的人,没爱过谁,也没被谁真心爱过。
在她看来,元邑和徐明惠之间就是瞎胡闹,既然彼此有情有义,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开了的?
话都能说开了,又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呢?
所以她昨儿个出了长春宫就直奔乾清宫而去,好在元邑是个肯听人劝的,尤其肯听她的劝。
本来一路回寿安堂,她的这颗心是彻底放下了。
可谁又能想到,等来的却是徐明惠将元邑拒之门外的消息,而元邑离开了长春宫后,就直接去了卫玉容的储秀宫。
徐明惠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元清面色仍旧阴沉着:“你也太不懂事了。从前不是这样矫情的人,如今却是怎么了?你有什么没法子面对他的?他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跟你耳鬓厮磨,儿女情长,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吗?昨儿他也说了,这些日子忙着看折子,处理朝政,得了空就去看看定妃。我来问你,是朝政不如你重要,还是定妃肚子里的孩子不如你重要?”
“我……”
徐明惠是张了嘴就想反驳的,可是元清却一扬手,再略一摆,阻断了她的话:“到什么时候,都是子嗣为大,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都是一起进宫的人,她怎么就有了孩子,你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既然已经在这上头落在了后面,你不想着怎么去做个贴心知意的,还把人往外推?我倒不懂了,这又是谁家的道理?你母亲在家时,便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徐氏教女,当不是如此的!”
“说话归说话,我母亲好歹是长辈,你也要随意攀扯吗?”徐明惠彻底黑了脸,冷冰冰的睇过去一眼。
元清一愣,也知道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认真算起来,徐明惠的母亲是她舅母,她的确是不应当说这样的话……倒显得她没规矩,失分寸。